那嫩芽上的叶片又‘啪啪啪’的左右开弓,但又冷得哆嗦,最后也像是个人一样趴在他的脖颈上,胸膛之上,又蔫蔫的缩了起来。
只是在缩起来的时候,那桃叶锯齿一般的边缘也不小心将他蒙在眼睛之上的轻纱绸带勾了下来,暴露出他一双有些无神的眼睛。
云月儿:“……”
她刚才一定是被冷得脑袋也哆嗦了,竟然忽略了他眼睛上蒙着东西,说不定没看到,而且他的眼睛……
本来有些微末的歉意很快就飞走了,因为他说的是没办法不看,那就是能够看到,或者说是感觉到?
“你,你怎么看到这边的?”她还是冷得哆嗦。
宛郁月旦便也伸出了袖子轻轻的拢着那一小团嫩芽,顿时她也觉得暖和了一点起来。
“只要伸手触摸,就可以看到,还有请不要长在我的头发上了。”宛郁月旦仍旧是没有什么怒火,浅浅的笑着,却又有些别样的清冷之气,这样轻和的笑能够轻而易举的抚平任何人的怒火一般。
嫩芽扭了扭,云月儿想到了的确一开始是长在人家头发之上的。
小嫩芽浅浅的浮现出一些温暖温柔的光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轻微的刺痒便已经缓解。
而这一团小嫩芽也要同上一次一样再一次挛缩成为干瘪的存在。
看样子是又放弃了这一棵嫩芽了。
宛郁月旦又说道,“也许下一次还会来到这里,与其在冰天雪地当中不知道身处何处,不如我把你种下来。”
正要挛缩起来的小嫩芽忽然间抖擞了一下,忽然间发现有点意思。
这个神通的随机性真是太强了,但云月儿也想要试试这个分身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
就在她犹疑的时候,宛郁月旦挥手便已经让人送上来一个花盆,手指便已经将她埋进了土里,又自顾自的说着,“还是说……我把你卖给池云?”
云月儿又哆嗦了一下,忽然间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是面上那么纯然简单,而且竟然还知道她和池云之间的事情。
光是想到池云那个性格,她就开始头疼了。
小嫩芽忽然间平静了下来,云月儿就把这东西留在这里,然后暂时切断了分身和本体之间的联系。
身上已经被披上了一层外衣,普珠也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轻轻的掬起一捧水来,托着她刚才踩在河泥里有些脏污的脚细细的清洗着。
“冷了?”普珠问道,白色的长发也几乎要倾落到水面之上。
云月儿也用自己头上的一根浅粉色丝带,将他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被他弄得脚尖微痒,也笑出了声蜷了蜷。
“倒是没有。”云月儿又回道。
如果是别的妖还是不惧怕天寒的,但是她是一棵桃树还是有点怕冷。
“手都是凉的。”刚才她帮他束发的时候,手不经意间掠过他的颈上,亦是让普珠感觉到了凉意。
云月儿刚才可是被冻得哆嗦,现在想起那个人,又觉得他一点都不简单。
“你知道什么门派或者什么宫殿是在冰天雪地里的吗?”云月儿疑惑的问道。
普珠回忆道,“也有一些。”
紧接着便说出了几个门派,有一个叫做碧落宫的地方,倒是让云月儿有点注意。
碧落宫向来神秘,江湖之上对于碧落宫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普珠也不知道她为何问起这些事情,但只要她不说理由,他也不会过多的去追问,过多的追问只会让她烦恼,当她要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片刻之后,他便是把暑热贪凉的小桃树背了上去,沿着崎岖的小路行走,很快就能够回到山上。
天气热了,加上吃了蛇肉大补,她也总是要来此处消暑解热。
这一条崎岖的小路也不好走。
云月儿也不是说完全切断,就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悄摸摸的过去看片刻,竟然有一次被抓包了。
漆黑的夜里仍旧寒气弥漫,花盆里窸窣作响,小嫩芽把根从土里摘出来,像是一个小人一样,悄悄的离开花盆。
正要跳下桌子的时候,就已经被一只手抓住了。
云月儿:“……”
“要出去的路可不好走,会走路的嫩芽,兴许宫内的人以为是什么天材地宝,好抓去入了药。”宛郁月旦的声音仍旧是温润好听的。
但是内容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那你见过会打人的嫩芽吗?”云月儿也报以同样的微笑道。
“上一次见识过的,”宛郁月旦仍旧浅浅笑着,“池云也找姑娘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