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地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
程悦走出电梯，谨慎地四下望了一圈，然后沿着自己最近的车辆找了起来。
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程悦一个激灵，转身往自己身后看去。身后是一辆深蓝色的汽车，副驾驶的车窗被降了下来，一个红发的女子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壬女。”林熙说，她的眼睛泛出琥珀色的光泽，右眼被长长的鬓发遮住，只剩下一只左眼看着她。
程悦露出被雷劈中一样的表情，仿佛是看到早就死去的人在自己眼前诈尸了一样。
“喂喂，你应该知道我没死不是么，现在的表情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林熙笑得乐不可支，露出了她完好的右眼，但是林熙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仿佛就像被什么人夺舍了一样。
程悦对林熙的异常表现已经有了猜想，但对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违规操作，而且，为什么是现在？她的表情管理已经完全失败，只能盯着林熙的脸，说：“之前也是你吗，长泷？”
长泷，仙界前任东方仙君，传说她在仙界的地位仅次于刚退位的后土，为人十分神秘，深入简出。此外，长泷神女在仙界曾有“长泷至，万骨枯”的称号。
但也很少有人知道，身为杀伐果断的神女，在很久以前，和早就被贬的壬女是故友。壬女曾经参加过她的成亲仪式，也曾经目睹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更是眼睁睁看着癸夺走了她的右眼。壬女的好友太少了，结果，最好的朋友却由于她的缘故魂体不稳，她实在愧疚，只能自请贬谪到冥界。
林熙，不，应该是长泷笑了笑，转着耳侧旋转的头发丝说：“这孩子的身体比较特殊，我偶尔借来一用，放心，不超过一只手的次数。”
程悦诡异地联想到了沈途说过的话，表情管理更加失控，颇有些狰狞地说：“你不会见过沈途吧……”
长泷笑了笑，语气不容置喙：“上车来谈吧，时间紧迫，我知道你找的不是我。”
见对方转移了话题，程悦也不戳破，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只能绕到另一边坐进了主驾驶的座位。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附身到林熙的身上？”程悦现在脑子里多了一堆疑问。
长泷地视线在程悦脸上仔细地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良久，她叹了口气：“壬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听到这好似长辈般的语气，程悦浑身一僵，说：“你还是叫我程悦吧，壬女……她早就神体消散，不再留存这世间了。”
长泷仿佛眼睛被针扎了一般地侧头闭眼，语气变得复杂：“所以，那个人自尽前到底做了什么？”
不用多说，“那个人”指的就是玄鸟族剩下的一个人，天生失明的癸。
“他让我们以为他死了，那你呢，你自请贬谪到冥界，应该是知道对方之后想做什么吧？”长泷问。
听到这个问题，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程悦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垂下的眼睫轻轻眨了眨，她说：“其实，我在癸重新找到我之后，便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就悄悄调查了一下他消失那段时间在人界做了什么。结果就是，他跟着一个叫后羿的神族后裔，在对方射中妖兽后，他立刻吞噬了妖兽的眼睛以及部分妖力。”
“他想得到……眼睛和力量吗？”长泷感觉奇怪，“可是仙族怎么能吸收妖力？”
“是不能，但你记得姮姬曾对君彻做过的事情吧，只要成了妖，那么浊气也好，妖力也好，都能得到了。”
“他放弃了仙格？那不就成为了堕仙？那应该会有堕仙啊？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在得知这件隐秘后，长泷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最后落到眼前的程悦身上。
那一刻，程悦在对方的眼神里感觉到复杂的感情，恨铁不成钢以及失望透顶……她移开眼睛，无法去看，迟了数千年，她终于承认了这件事。
“是我，帮他隐瞒的，当时的我还以为……这件事会有转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