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玑公主沐天玑于寿华泮宫为下一届青云大会遴选斗者,消息一出,极星渊之中但凡有点名号、怀揣野心的年轻修士纷纷云集于此,谁都渴望能借此机会一战扬名,成为下一个如纪伯宰般耀眼的新贵。
寿华泮宫视野极佳的阁楼之上,沐镜瑶一袭红衣,慵懒地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俯瞰着下方演武场上激烈的灵力碰撞与刀光剑影。喧嚣与热情似乎都被隔绝在她周身无形的屏障之外,她像一尊精致却冰冷的玉像,与这热烈的场面格格不入。
“公主!公主!”流星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盘子,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跑到她面前。盘子里盛着一朵栩栩如生、层层叠叠绽开的牡丹花,花瓣娇艳欲滴,细看才发现是由糕点制成,散发着清甜的花香与蜜意。
“公主您看,这个糕点好漂亮啊!闻起来也香香的,肯定很好吃!公主您尝尝看嘛!”
沐镜瑶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落在流星那充满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眸上。她很给面子地伸出纤指,轻轻掰下最小的一瓣“花瓣”,送入唇中尝了尝,随即点头,语气虽淡却带着肯定:“嗯,好吃。很香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流星圆润可爱的脸颊,补充道,“很适合你。”
流星立刻笑开了花,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含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能得姑姑一句‘好吃’的称赞,也不枉费我寿华泮宫的厨子们日夜钻研许久了。”
只见天玑公主沐天玑缓步走来,姿态优雅地向着沐镜瑶屈膝行了一礼。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显得明丽又不失端庄。
沐镜瑶身边的流星见状,也赶忙放下盘子,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天玑公主。”
“姑姑肯拨冗前来,天玑真是太高兴了。”沐天玑笑得极为乖巧甜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沐镜瑶身边的座位上,亲昵之态一如往昔。
沐镜瑶看着她那张与自己兄长沐齐柏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娇媚灵动的脸,耳畔那些不断低语着沐天玑心机深沉、处处算计的挑拨之言再次嗡嗡作响。她习惯性地、几乎是本能地,将这些声音忽略、压制下去,仿佛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你送帖子去皎月楼时,”沐镜瑶语气平淡地开口,听不出喜怒,“故意让人在里面夹了张寿华泮宫的特色菜谱给流星,勾得她晚上做梦都在报菜名。我能怎么办?”
她侧眸瞥了一眼正不好意思绞着手指的流星,“总不能让她馋死,饿死吧?”
沐天玑闻言,非但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像小时候那般,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抓住了沐镜瑶宽大的袖口,轻轻晃了晃,笑得愈发纯真无邪,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这不是……怕姑姑您今日不肯来,给我捧这个场嘛。”
她的眼神清澈,笑容无懈可击,仿佛所有的算计,都只是为了姑姑能来看她一眼这般简单。
沐镜瑶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楼下喧嚣的演武场。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并肩而坐的两位公主身上,一个红衣冷艳,一个黄衣娇俏,构成了一幅看似和谐,内里却暗流涌动的画面。
流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默捧起那盘牡丹糕点,觉得还是手里的吃食最实在,也最让人开心。
“寿华泮宫遴选斗者,我来不来,有什么所谓?”沐镜瑶语气淡漠,仿佛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
她抬手,执起桌上的玉壶,姿态优雅地斟了一杯清茶,却率先放在了眼巴巴看着糕点和茶水的流星面前,第二杯,才不紧不慢地推到沐天玑手边。
沐天玑脸上笑容不变,对自己排在一个侍女之后毫无介怀之色,仿佛理所当然。她纤指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目光便投向楼下声势浩大的演武场,声音带着一丝请教意味:“姑姑眼界高远,觉得这些来参加遴选之人……资质如何?可有人得了姑姑的青眼?”
沐镜瑶看都未多看楼下那些奋力表现的身影,随口回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看不懂。”她对这些人的灵力高低、招式优劣,似乎毫无兴趣。
沐天玑脸色未变,仿佛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她轻轻放下茶杯,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同精准射出的箭矢,直指核心:“那姑姑觉得……言笑仙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