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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四散飞(三)

星汉灿烂之人美如英

“咦,那不是十一郎么?”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女孩们便如追逐着光源的萤火虫,倏然聚到东面窗台栏杆上。

王姈与楼缡一马当先,少商也被万萋萋拉着去看热闹。

女孩们挨挨挤挤,少商只能透过缝隙看到对面排房的露台上,年轻俊美的将军衣袂飘飘,孤身遥遥而站。

因隔得太远,众人并不能看清他的神情,但在春日骄阳下,那如玉树琳琅的身影,何等风姿迢迢,引得不少女孩为之赞叹——“十一郎这模样,我便是嫁了人也永生不会忘记的!”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众女孩叽叽喳喳感伤了几句后再次落座,少商发现她右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服侍如英的婢女压低声音回禀道:“女公子觉得此处太过无聊,出去散散酒气,四娘子不必担心。”

少商看着食案上已经空了的酒壶,点了点头,阿姊喜欢和长辈们逗趣玩笑,却未必喜欢与这些小女娘们论家长里短。

楼家较程家而言是高门,但比起文昌侯府,还是要逊色三分的,端看此次筵席上,无一阿姊的熟友便可知一二。

如英带着婢女四处闲逛,忽然闻到一阵花香,清芬怡人,她寻香而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偏僻的花树夹道。

此处曲径通幽,万籁俱寂,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她漫步向前,行不多时又被一堵开得繁盛的紫藤花墙挡住了去路,右边是茂盛的植株,左边还可以拐进去。

她走入一瞧,此处摆放着一张小小的雕成虎踞形的石桌,外加两只石墩,再无它路。

“此处好景,不可无酒。”如英吩咐婢女再去拿壶酒来,自己敛衣坐下,心里还想着少商刚才吹的曲子。

那首曲子是她在永昌漫游山水时所谱,承载着她年少时所有的欢欣快活,只是人如故,情不复,自阿母过世后,她再也吹不出这曲子里的真意了。

她坐了不到片刻,便听有沙沙脚步声传来,她刚想夸婢女脚程快,办事得力,可抬头一看来人,话瞬时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脸上闪过不情愿之色,起身作揖道:“见过凌大人。”

凌不疑蹙眉,似有不悦:“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客套么?”

如英垂下眉眼,只道不敢造次,恰好此时婢女提了一个食盒姗姗来迟。

凌不疑伸手接过,从食盒里拿出酒壶与酒卮,可十分不巧,婢女只拿了一樽酒卮。

凌不疑沉默了,自提衣摆坐到石墩上,一边自斟自酌,一边劝道:“饮酒过量,容易伤身,你既有宿疾,还是戒酒为上。”

如英仍旧站着,面无表情道:“多谢凌大人关怀。此处风景甚好,大人可以独酌花下,我就不扰您清静了。”

凌不疑还不及说什么,忽地眉头一皱,指着角落的花墙道:“有人来了,你往那里避一避。”

如英纤眉微拧,但还是拉着婢女,猫腰钻了进去。

片刻后,只听脚步急促,如英透过浓密的枝叶往外看去,只见两名华服少女手拉手气喘吁吁奔了过来,竟是王姈和楼缡。

“十一郎,真的是你?”王姈喜出望外,一边忙不迭地整理衣衫和头发,“适才阿缡家的婢女说看见你往这里来了,我还不信呢。”

楼缡也跑得脸颊红扑扑的,眼珠子牢牢盯着凌不疑,问道:“不是说,崔娘子也往这边来了,她不在么?”

凌不疑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目如利剑,楼缡被吓得不敢说话。

王姈立刻拉了楼缡一把,示意她闭嘴,再转头笑道:“定是婢女看错了,十一郎定是嫌席上吵闹,独自在此躲清静呢。”

“既知我在此躲清净,两位还不就此离去!”凌不疑一开口就是赶人,丝毫不留情面。

王姈和楼缡十分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总算王姈反应迅速,笑道:“姨母最近老念叨十一郎你呢,说这又过了一年,你还孑然一身,叫她十分记挂呢!”

“这话是皇后说的?”凌不疑冷声道,“若是皇后没说这话,王娘子可知罪。”

王姈人都傻了,赶紧往回找补:“不不不,我日常陪在宫中,姨母虽嘴里没说,但我知她心里的意思!姨母和陛下都盼着十一郎娶妻呢!”

反正自家姨母总不会要推外甥女去领罪。

凌不疑不动如松,酒液沾唇更添了几分深色,他哂笑一声,问道:“娶谁?王娘子你吗?”

王姈顿时面红过耳,她自有这个意思,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谁知一旁的楼缡赶紧道:“那有何不可!阿姈姊姊才貌过人······”

“我的确喜欢美貌的。”凌不疑打断道,“可王娘子自以为十分美貌么?”

王姈唰地脸色一白,凌不疑看也不看一眼,又道:“我还喜欢有才情的,王娘子又读过多少经史子集呢?”

王姈深觉受辱,但仍不死心,咬了咬唇,问道:“论美貌,论才情,这都城里谁及得上文昌侯府的崔娘子,十一郎可是意欲求娶崔娘子?”

凌不疑不说话,眼睛在花墙边一闪而过,慢慢饮尽卮中残酒。

他不语,王姈以为他是默认了,心直接冷了半截:“十一郎可知文昌侯有意为崔娘子招赘?”

“王娘子有这工夫管他人闲事,不如回去多读几本圣人经典,好好改改你这言语轻浮的毛病,实在不成体统。”

王姈羞愧难当,忍着泪水跺脚飞奔离去,楼缡愤愤地瞪了凌不疑一眼,也跟着跑走了。

等她们跑远了,如英才钻出来,凌不疑见她雪腮含笑,秋波转光,一改方才不乐模样,可知这场好戏让她心情正好,也弯了弯嘴角,问道:“可解气了么?”

如英飞快捋平嘴角,微微扬起头颅:“你自己想奚落她,关我什么事?我可不领你的情!”

她轻弹衣袖,几片花瓣掉落下来,又莞尔一笑:“不过,我也的确出了一口恶气。”

万家筵席上王姈说的那些话她可没忘了,只是她每每外出宴饮,王姈都有意躲着她,今日碰上了,又是少商的好日子,不好过分,她离席也有不想与王姈同处一室的缘故在。

凌不疑指了指石墩,轻轻一笑,道:“来,看在我为你出气的份上,坐下来与我说说话。”

如英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凌不疑神色更温和了,想起她雨中策马的英姿,忽问道:“你骑术很好,箭术也极佳,我听二叔说,你的骑射都是梁州牧教的。”

反正这事又不是秘密,如英坦然道:“是啊,我第一次上马是阿伯抱我上去的,我第一次射箭,也是阿伯手把手带着我拉的弓。不止如此,我现在骑的马也是阿伯送我的。”

凌不疑见过她常骑的那匹黑马,嘴深鼻大,耳如竹削,兼之性情骄悍,甚有灵气,与主人十分相配,笑道:“梁州牧待你很好,难怪你小时候总喜欢去梁家玩。”

“我小时候脾气很坏,每次一出门,总要闹出点事故来。”

如英看了凌不疑一眼,同为收养的孩子,想必他也应当深有体会,“阿母只会心疼我,阿父倒是想管我,无奈阿母护得紧,每每只能高拿轻放。”

凌不疑望着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与落寞,语气更柔缓了:“所以,崔叔父请了梁州牧给你做夫子?”

如英摇摇头,却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那年阿父阿母带着她去梁家赴宴,她和梁氏几位女娘,从言语失和到大打出手也不过转瞬的工夫。

她年小力弱,被梁氏女娘们压着打,她护住要害硬扛着,等她们打够收手的时候突然暴起,趁其不备,将她们撞入水中,然后捡起一根竹竿,狠狠地戳她们的脑袋。

梁氏的仆妇见小主人受了欺负,有的想抢过她手里的竹竿,有的想下水救人,结果她直接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喉咙,大喝道:“你们若敢上前一步,我便自绝当场。梁氏无礼,逼得客人自戕,此事传出去,看梁氏百年清誉还保不保得住!”

锋利的簪头刺破了肌肤,血顺着纤细的脖颈沾到了雪白的中衣上,红得刺眼,也证明她所言非虚。

事情闹大了,长辈们都过来了,阿父阿母或骂或劝,她都不肯将簪子从脖子上挪走,反而只要有人往前半步,她就把簪子往里刺入一分。

直到那几个小女娘在池子里泡足了半个时辰,她才将簪子掷在地上,白玉断成数节,阿父气得要打她,结果被阿伯拦住了。

闹成这样,筵席自然不欢而散,次日阿伯带着奚落她的小女娘上门赔礼道歉。

后来不知又和阿父说了些什么,她伤愈后阿伯就开始教她骑马射箭,有时候也与她讲些经义,但总是一笔带过,问及缘由也只笑道:“你阿父是学问大家,我和他差得远了,就不误人子弟了。”

他言谈谦和,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还替她牵马:“但唯有一点,我比他强,所以你阿父才让我来教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如英永远记得那段话,阿伯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目光无比的温和:“我也是养子,我伯父因膝下无子过继了我,后来又有了亲生子,我那时过得比你更难。但养父最终还是将家主之位交给了我,外人看着我风光无限,可谁知道这一路走来的酸楚呢?”

“从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风言风语无孔不入,更有甚之。或许旁人会劝你能忍自安,但我那日一瞧你,便知你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之性。”

“人无心气不可活,心气高,才不致沦为碌碌之辈。只是,过刚易折,过柔则靡,万事有度,你可明白?”

她当即下马,磕头道谢,嘴上却不说明白。

阿伯看了直摇头,只道痴儿,此后待她更加用心。

两人又默默相坐片刻,正当如英想提出离去的时候,凌不疑忽轻抬眉头,问道:“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他顿了顿:“我是说,除了嫁人。”

交浅言深,是为大忌,如英笑道:“我阿父已经开始为我择婿了,将来自然是先嫁人,再论其他。”

凌不疑脸冷了下来,酒卮磕在石桌之上发出沉沉声响,不悦道:“你既不想说,直言即可,何必骗我!”

如英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能心平气和地坐了这么一会儿已是非常难得了,“你既然知道我不想说,又何必问我,自讨无趣,多此一举。”说罢拂袖而去,婢女随后跟上。

凌不疑站起身,负手看她越走越远,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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