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捆绑

立政殿的暖阁里，王皇后正亲手给李钰缝制一件小坎肩。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锦缎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却暖不透她眼底的寒意。前几日长乐误食不洁之物的事，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那绝非意外，后宫之中，想对她的孩子下手的人，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宫女灵儿“皇后，长孙大人和王尚书来了。”宫女轻声禀报。

王皇后（王语嫣）王皇后放下针线，理了理衣襟：“请他们进来。

长孙无忌和王仁祐走进来时，都带着一脸凝重。王仁祐是王皇后的兄长，刚在朝堂上领了户部的差事，性子却比长孙无忌急躁些，坐下便直言：“皇后，倾城公主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九皇子是嫡子，将来的储君，身边若没有可靠的人手，迟早要被人钻了空子。”

长孙无忌点点头，抚着胡须道：“仁祐说得是。如今后宫暗流涌动，前朝也有不少人盯着储君之位。九皇子年纪尚幼，当务之急是为他培植些心腹势力，既能护他周全，也能为将来铺路。”

王皇后（王语嫣）王皇后指尖微微收紧：“两位也知道，我虽是中宫，却不善权谋。小九和倾城是我的软肋，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只是……该从何处着手？她沉思道”我虽是五姓女，身后有王氏和长孙家支撑，但这两家盘根错节，势力太大，反而让会让陛下心存忌惮。我觉得如今我们需要的应该是一支真正只忠于钰儿的人，最好是能长期绑定在我们这边的。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臣倒想到一家——房家。

王皇后（王语嫣）“房家？”王皇后愣了愣，“是房玄龄大人的后人？高阳公主的驸马？”

“正是。”长孙无忌道，“房家二郎房遗爱，这几年在朝堂上倒是有些亮眼之处。前阵子疏通漕运，他提出的‘分段督运’之法，替朝廷省了不少银子；上个月修洛水堤岸，他又想出用糯米灰浆加固的法子，连工部的老匠人都赞不绝口。”

王仁祐补充道：“说来也奇，这位房二郎从前在长安城里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这几年像是换了个人，行事沉稳，脑子也活络得很。更重要的是，他娶了高阳公主，夫妻二人育有一女，名叫房遗珠，也正好与九殿下同岁，之前你表姐还去看过那郡主倒是也称得上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臣觉得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如此倒也能让房家与殿下绑在一起。”

王皇后（王语嫣）王皇后眼睛一亮：“高阳公主？她是陛下的妹妹，也算是先帝在世时较为宠爱的一位公主。倘若真的能通过姻亲得到房家相助，倒是能避开些外戚的嫌疑。”

“不止如此。”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臣听说，房家那个小丫头房遗珠，上个月殿下满月宫宴上跟九皇子他们玩得极好，两个小孩子都不哭不闹，九皇子也对她亲近得很。孩子们的缘分，有时候比大人的算计更管用。”

王皇后（王语嫣）王皇后心头微动。她想起那日宫宴，李钰原本还不安分的躺在奶娘怀里乱动，可是一见房遗珠到了便两眼泛光的朝着人家小姑娘看去。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安安静静的待在人小姑娘身旁

王皇后（王语嫣）“你的意思是……”王皇后看向长孙无忌。

“建立姻亲。”长孙无忌语气笃定，“让九皇子与房遗珠定下娃娃亲。房遗爱有才干，高阳公主是皇亲，房家虽不算顶级世家，却也根基深厚。他们需要一个机会往上走，我们需要可靠的助力，这桩婚事，对两边都是好事，同时娘娘您在想想若与房家联手那宫里的房德妃未必不会帮你，毕竟她可是房遗爱的亲妹妹，遗珠郡主的亲姑姑，她在这宫中多年也没有皇子的支持，也就前段时间得了萧淑妃的女儿，若我们提出结盟她未必不会答应”

王仁祐也点头：“而且房家与长孙家和咱们王家都无深交，陛下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是我们在结党营私，反而会觉得是孩子们的缘分到了。

王皇后（王语嫣）王皇后沉默了。她不是没听过房遗爱和高阳公主的传闻——一个曾是草包驸马，一个曾因私情闹得满城风雨，这门亲事若定下来，少不了要被人议论。可一想到长乐那日苍白的小脸，想到李钰将来要面对的风风雨雨，她咬了咬牙：“好。就依两位的意思。只是……该如何开口？”

“这事急不得。”长孙无忌道，“先让孩子们多些相处的机会，让陛下看在眼里。高阳公主虽骄纵，却极疼女儿，只要她觉得九皇子是良配，定会促成此事。过几日我去拜访房家一趟，探探房遗爱的口风。”

几日后，长孙无忌果然去了房府。房遗爱听闻这位重臣到访，心里打着鼓，面上却不敢怠慢，这几年房玄龄的身子虽然有他前些年熬制的补药吊着，可是毕竟年事已高，也逐渐开始放权给两个儿子，因此房遗爱一听长孙无忌要来便是忙带高阳公主迎了出来。

宾主落座，长孙无忌没绕弯子，直接说起了孩子们：“前日宫宴，见九皇子与珠儿姑娘玩得投契，倒像是前世的缘分。皇后常说，珠儿那孩子活泼讨喜，比宫里的丫头们多了几分灵气。”

房遗爱（高阳公主驸）房遗爱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瞥了眼身旁的高阳公主，见她虽没说话，却也没露出反感之色，便笑着接话：“珠儿这丫头野得很，能得皇后和九皇子喜欢，是她的福气。前几日进了宫见完小殿下后回来便也开始不喝奶不听话了，看样子也是与九殿下相处的极好的，不过呢长孙大人不知我与高阳公主这么多年也就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这也是房家看着的嫡长孙女，不是我们不肯而是我们真的没太打算让这孩子以后入宫，不过也可以先让他们相处着若处不来那也莫要强求便是。”

高阳公主（李淑）是啊长孙舅舅，我啊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那可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房家也是出自名门我又是先帝的公主，不管我们珠儿日后如何最后的归宿都一定不会差的，所以一切随缘便好。如今他们两个孩子的相处状态就很不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莫要干涉

“哦？”长孙无忌抚掌笑道，“如此说来，孩子们倒是真有缘分。高阳公主与房大人也别着急着先拒绝您看九皇子是嫡出，将来的前程自不必说；而珠儿郡主是公主之女，身份也尊贵。若他们二人能结为姻亲，将来可互为依仗，倒是一段佳话。”再者高阳公主殿下你想想，您如今也只是陛下的妹妹，若再过几十年新帝登基，对房家又能有多大的倚仗，但若是珠儿郡主嫁与湘王殿下那可就不同了，说不定日后房家还有可能成为外戚呢

高阳公主（李淑）高阳公主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思考了一瞬后抬眼看向长孙无忌：“长孙大人是说如今他们可以订下……娃娃亲？”

“正是。”长孙无忌迎着她的目光，“陛下和皇后都疼孩子，若他们有意，陛下定会应允。房家有二郎这样的人才，将来辅佐九皇子，也是美事一桩。到将来九皇子问鼎大位后一个是他儿时便订下的那感情方面自是不用讲的，再者这岳丈又是自己的老师，那房家恐怕就是如今的长孙家呀”

房遗爱（高阳公主驸）这话既是许诺，也是暗示。房遗爱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搭上嫡子这条线，房家就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甚至在朝堂上彻底站稳脚跟未来未必不能与长孙一族分庭抗礼。他看向高阳公主，见她微微点头，便起身拱手道：“能与皇家结亲，是房家的荣幸。只是此事关乎孩子们的终身，还需看他们自己的心意，也需陛下和皇后圣裁。”

“这是自然。”长孙无忌满意地笑了，“孩子们的事，慢慢培养便是。改日我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看看陛下的意思。”

高阳公主（李淑）送走长孙无忌后，高阳公主才哼了一声：“长孙无忌倒是打得好算盘，想用一桩婚事把咱们房家绑在他的战车上。

房遗爱（高阳公主驸）“绑上也未必是坏事。”房遗爱看着院里嬉闹的女儿，“至少，能护你们娘俩周全。而且我看钰儿那孩子，性子沉稳，将来错不了

高阳公主没再反驳。她走到卧房，看着房遗珠正安静的躺在摇篮里不知是做着什么美梦嘴边也扬起着微微的弧度，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模样。那时她也以为爱情能胜过一切，到头来却在这深宅大院里磋磨了棱角。若女儿能有个安稳的将来，嫁入皇家，有嫡子做依靠，或许也是条好路。

几日后，王皇后借着给高阳公主体己的名义，邀她入宫小聚，特意让李钰和房遗珠在一处玩耍。两个孩子在御花园里，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他们两个互相爬着向对方而去不一会儿又传出几声孩童的嬉笑声，笑声传到旁边的凉亭里，王皇后看着高阳公主脸上的笑意，轻声道：“你看他们，多般配啊，我想能有这一段儿时的友谊，他们两人未来关系一定不会差。

高阳公主（李淑）高阳公主端起茶盏，遮住了唇边的笑意：“皇后娘娘说笑了，孩子们还小。

王皇后（王语嫣）“小才好。”王皇后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慢慢养着，总能养出感情来。将来钰儿成了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这做母亲的，也能放心些。”

阳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像一层金色的薄纱。他们还不懂什么是婚约，什么是权谋，只知道此刻牵着手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玩伴。而亭子里的女人们，已经为他们的未来，织好了一张名为“姻亲”的网，一端连着储君的前程，一端系着家族的兴衰，悄无声息地，将两家人都拖进了这后宫与朝堂交织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