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划开一道浅金的痕。沈知璟下楼时，客厅里只传来容妈收拾餐具的轻响，往常这个时候，沈意好总会抱着牛奶坐在餐桌旁，叽叽喳喳说着昨晚刷到的趣事。
沈知璟“容妈，意好呢？”
他拉开餐椅坐下，语气听不出波澜。
无处不在的龙套容妈：“我刚刚来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到大小姐急匆匆出去。”
容妈端来温热的粥。
无处不在的龙套容妈：“我问她去哪儿，她只说有急事，连早餐都没吃。”
沈知璟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涩然，随即又恢复平静：
“知道了。”
早餐吃得沉默，碗里的粥渐渐凉了，他却没动几口。回到书房，指尖无意识划过手机屏幕，才看到凌晨五点多沈意好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大哥我出去了，这两天不会回来，不用担心我，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往日的撒娇语气，像一道轻轻合上的门。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喉结微微滚动。昨晚的坦诚像一场耗尽心力的暴雨，淋湿了彼此的世界，他本以为会迎来长久的僵局，甚至做好了她再也不愿叫自己大哥的准备。可她终究还是叫了，还是像从前那样，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沈知璟缓缓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动。他望着远处街道上往来的人影，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渐渐沉淀，化作一抹淡淡的释然。
沈知璟“算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被风吹散。
沈知璟“还愿意叫大哥，这样也就行了。”
只要她还认自己这个大哥，只要还能远远看着她幸福，那些已经说出口的心事，那些无望的喜欢，继续都藏在自己心底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不好。
……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映出林小了毫无血色的脸。她已经在床上瘫了整整一天，身上还穿着昨天赴约时的裙子，头发乱糟糟地散在枕头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沈知璟那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次想起，心脏都像是被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以为自己的真诚足够打动他，以为那些相处时的温和与默契不是错觉，可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独角戏。他说得那么温和，却也那么坚定，那份疏离感，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连再靠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房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传来是幸安温柔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暖意：
是幸安“小了，开门呀～我炖了你喜欢的排骨汤，还做了几个小菜，快开门我们一起吃点。”
林小了没有应声，只是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她不想让幸安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再提起那段无疾而终的告白。
门外的敲门声又轻响了几下，是幸安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心疼：
“我知道你在里面呢，我可是有你房间备用钥匙的，要是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自己进来啦？”
话音刚落，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脚步声轻轻靠近，床沿微微下陷，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是幸安“傻丫头，躲什么呀。”
是幸安的声音温柔得像水。
是幸安“我知道你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林小了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扑进是幸安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她的衣襟。
林小了“幸安……我好没用啊……我那么鼓起勇气跟他说，结果还是被拒绝了……”
是幸安“不怪你呀。”
是幸安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指腹温柔地蹭过她泛红的耳尖，声音里满是心疼。
是幸安“感情本来就是最没道理的事，不是你们谁不够好，只是刚好没对上那份心意而已。”
她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是幸安“你看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人是铁饭是钢，就算难过也得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难过呀。”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排骨汤，糖醋里脊，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甜甜的银耳羹。是幸安把筷子塞进林小了手里，笑着说：
是幸安“快尝尝，我炖了好久的排骨汤，特意放了你喜欢的玉米和胡萝卜。”
林小了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熟悉的菜肴，心里暖暖的。她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化开，带着是幸安独有的温度。眼泪还在掉，可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却好像被这温热的饭菜一点点抚平了。
林小了“谢谢你，幸安。”
她哽咽着说。
是幸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眼神坚定又温柔：
是幸安“跟我客气什么。感情没有对错输赢，或许这次只是刚好有缘无分罢了。就算你以后打算封心锁爱，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林小了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眼泪还挂在眼角，嘴角却已经微微扬起：
林小了“我才不要，这世界那么多男人呢，让我尝个够再谈封心锁爱的事。”
是幸安看着她终于破涕为笑的模样，也跟着松了口气，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是幸安“这才对嘛，我们小了有大志向。”
林小了点点头，又夹起一块排骨，大口吃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心里的阴霾仿佛也被驱散了不少。或许难过不会立刻消失，但有这样一份朋友暖心的陪伴，也足够好了。
……
晨光裹着料峭寒意，敲在顾轻舟家的实木门上时，沈意好的指尖还带着户外的凉。门应声而开，顾轻舟穿着浅咖色居家服，额前碎发微乱，眼底带着刚被吵醒的惺忪，见是她，语气瞬间软下来：
顾轻舟“意好？怎么这么早过来？冻着了吧？”
沈意好没顾上回答，侧身挤进门内，不等换鞋就抓住他的胳膊，语速快得像鼓点：
沈意好“轻舟哥，我们把婚期提前好不好？明年春天的订婚取消，直接改成结婚，现在就准备，越快越好！”
她的眼睛通红，眼底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平时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急切，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颤抖。
顾轻舟皱了皱眉，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拉着她往客厅走，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裹在她身上：
顾轻舟“先别急，坐下说。”
他指尖摩挲着她手背的凉意，语气是克制的担忧。
顾轻舟“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明年春天先订婚，秋天再结婚，你当时还说这是你喜欢的两个季节想慢慢准备，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沈意好坐下后，双手还紧紧攥着毯子边角，指节泛白。她不敢看顾轻舟的眼睛，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心里翻涌着一整晚没平息的混乱……
大哥昨晚的话无疑像一把重锤，砸碎了她二十多年来对大哥这个身份的认知。那份藏在沉稳外表下的，沉重到让他自我厌恶的喜欢，是她从未想过的禁忌。她不能戳破这个秘密，那是大哥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只会让彼此都万劫不复。她更不能失去这个护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大哥，从小时候的庇护到长大成人后的守护，大哥早已是她生命里无法割舍的存在。
一整晚没合眼，她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一个办法：只要自己早点嫁给顾轻舟，成为顾轻舟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像大哥昨晚说的一样，看到她幸福安稳，或许就能慢慢放下那份有违常伦的心思。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有一天，他心底的执念会被岁月冲淡，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做彼此最亲的家人。这个秘密，她也会烂在肚子里，用一辈子去守护，只求能留住那个永远把她护在身后的大哥。
沈意好“就是想早点嫁给你啊。”
沈意好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可眼底的慌乱藏不住。
沈意好“想早点成为你的妻子，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难道你不想早点娶我吗？”
顾轻舟凝视着她。两个人也是在一起很多年了，所以他太懂沈意好了，她向来活泼爽朗，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坦荡，这般急功近利又带着心虚的模样，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却坚定：
顾轻舟“我当然想早点娶你，只是你从来不是会临时变卦的人。”
他也没有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
顾轻舟“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感到不安？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不用自己扛着。”
沈意好的心猛地一酸，鼻尖泛热。她知道顾轻舟是在给她台阶，可这个秘密她不能说，也说不得。她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带着点闷闷的鼻音：
沈意好“真的没有别的事，就是突然觉得，早点嫁给你才安心。”
她收紧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意好“轻舟哥，就当满足我这个心愿好不好？我们快点结婚，我想快点成为你的妻子。”
顾轻舟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她藏在平静语气下的慌乱。他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顾轻舟“好。”
沈意好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
沈意好“真的？”
顾轻舟“真的。”
顾轻舟低头看着她，眼底盛满了宠溺。
顾轻舟“你如果真的想早点结婚，那我就陪你。订婚取消，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婚礼，选你喜欢的日子，办你想要的仪式。”
他顿了顿，补充道，
顾轻舟“但我有个条件。”
沈意好连忙点头：
沈意好“你说，我都答应！”
顾轻舟“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准再一个人硬扛。”
顾轻舟握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认真，
顾轻舟“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是我的妻子，我也会是你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是不想说的心事，也可以不用逼自己假装没事，我会陪着你。”
沈意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顾轻舟的手背上，烫得惊人。她用力点头，哽咽着说：
沈意好“我知道了轻舟哥。”
她知道，顾轻舟是看穿了她的伪装，却选择用最温柔的方式守护她的秘密。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结婚，让大哥彻底死心，守住那份岌岌可危的亲情，守住那个护了她那么多年的大哥。
顾轻舟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带着珍视的温柔：
顾轻舟“别哭了，我待会就打电话告诉我们双方父母，说我们要提前结婚的事。”
他拿起手机，递到她面前。
顾轻舟“选个你喜欢的日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挑婚纱。”
沈意好看着手机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泛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意融融。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