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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铁丝上的人

一眼相中那朵食人花

五年前的陆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罗成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细节都是在陆鸣宇口中得知的。

  罗家虽然也算是名门,但和陆家比还有些差距,所以就算陆家发生了什么对陆鸣宇来说算是巨变的事,在外界也掀不起水花。

  看程佳就知道了,程佳出身也不差,但还是陆鸿升一变心就能轻松把她踹了,这就是差距。

  五年前,陆鸿升第一次带那个女人回来,现在这个小三应该拥有姓名了,她叫闵月银,闵在京城并不是一个响亮的姓。

  闵月银第一次来陆家是以客人的身份,她长得并不如程佳,程佳钢琴家出名,气质清雅卓绝,大部分人和她站在一块都会被甩八条街。不谈气质,只谈相貌程佳也胜过绝大多数人,她的一双桃花眼,任何情绪在里面翻涌时都会变浓,她即使只静静的站在那,也自成风景。

  所以闵月银和程佳一比就逊色多了,不算丑,但也没多好看,一张中规中矩的脸,很容易让人接受,也很容易让人忘记。

  当然闵月银也有自己的特点,她不是小女人的类型,她属于气场很强,强到有些盛气凌人的那种。这也是陆鸣宇至今对她最深的印象。

  那天闵月银和陆鸿升在书房谈了很久,还在陆家吃了晚饭才回去,一切都很正常,像是例行某种公事,像陆鸿升参加过的所有应酬一样。

  聪明如程佳也没有看出这个女人的威胁性,于是等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鸿升和闵月银发展迅速,短短半年,陆鸿升就和程佳提了离婚。

  那次程佳和陆鸿升大吵了一架,陆鸣宇直到这时都还是敬重着他爸的,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吵架,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帮着他爸劝他妈好好说了。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陆鸿升带着闵月银回家来调情的时候,陆鸣宇尽量动静不大的质问他爸在做什么,但陆鸿升毫不顾忌的说他马上就会和程佳离婚,现在只不过正在冷静期。

  陆鸣宇真的怕了。他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他爸收回成命,但他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高考结束他用他的前途和他爸谈判,他知道他爸很满意他的天赋,他说如果他爸收回成命他就复读,考哪个学校他爸随便挑,或者出国留学,让他去美国、法国、俄罗斯,哪都行,只要不离婚。

  他爸没给他确切的答复,一直拖到将要填志愿,陆鸿升指明让陆鸣宇选企业管理专业,陆鸣宇兴冲冲的答应了。

  他以为这算是他和陆鸿升的谈判,他按陆鸿升的想法继承公司,陆鸿升答应他不离婚。

  但他回学校填完志愿回来后,程佳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在他的房间了。她随时可以离开,只等陆鸣宇回来。

  “我和你爸离婚了。”这是陆鸣宇唯一记得的那天程佳和他说的话。

  当时听到这句话,陆鸣宇的心一瞬间下沉下沉,沉到了不知道多深的地方,连跳动的动静都感觉不到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他不顾阻拦的冲出门,疯狂质问他爸为什么言而无信。而陆鸿升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反问他,我答应你什么了?

  那一瞬间的无力感只能用全身瘫软形容,神经断线,连骨头都像是化了,找不到任何东西支撑他站立。他愣在偌大的走廊,看着陆鸿升冷漠的脸,觉得他渺小的像一粒沙,拦不住他妈,也劝不动他爸,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跪下来,在陆鸿升面前,问他为什么。

  陆鸿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着他妈的面对他说:“美貌是最一无是处的东西,你说你妈她除了有张没用的脸,会弹几首曲子之外,还有什么用?”

  这话别说程佳,陆鸣宇听着都心如刀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枕边人能说出来的话,这个男人和他妈,原来真的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有着天壤之别。

  陆鸿升是个绝对铁石心肠的利己主义,是他妈的温柔让他对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有了一层了不起的滤镜。

  “我不屑于接管你的公司。”他颤着声咬牙切齿的和陆鸿升申明,然后和程佳一起离开了陆家。

  他无比明确,就算后半辈子和他妈四处漂泊他也不会留在陆鸿升身边,那些别人趋之若鹜的权势,他压根不在乎。

  对错这种东西,有时候真他妈明确得像黑白一样醒目。

  但他算是见识到了陆鸿升的手段。

  和程佳回程家第三天,程佳收到法院传票,打官司争陆鸣宇的抚养权。

  这种事多新鲜呀,他陆鸣宇都已经成年了,有自己选择跟谁的权利,就算他谁也不跟也没人管得了,但陆鸿升就是有那个本事,让法院把他判给了自己。

  真荒唐,他是被陆鸿升强带回家的,在他妈眼皮子底下,在法院门口,被三四个保镖塞进车里,一点都反抗不了,一如他当时使尽浑身解数也阻止不了父母离婚。

  但他还是低估了陆鸿升的独断程度。

  陆鸿升不仅强迫他待在陆家,还威胁他见程佳一次,程佳从他那分到的财产少百分之十,和程佳见面每超过一个小时,和程家停止合作的企业就多一家。

  陆鸿升想让陆鸣宇彻底死了回头的心,想让陆鸣宇安心做他的继承人。

  陆鸣宇知道陆鸿升有控制这一切的能力,他也狠得下这个心。这几句话,锁链般缠住了陆鸣宇迈出去的腿。

  陆鸣宇真的恨死陆鸿升了,可他忤逆不了陆鸿升。他就像他爹提在手里的木偶,有些不能被尽情操作的故障,但逃不出陆鸿升的手掌心。

  硬的不行,陆鸿升开始采取怀柔政策。陆鸿升哄着陆鸣宇,给他花不完的钱,不断告诉他财势有多重要。陆鸣宇不屑一顾,出于作对的目的,拿到钱他就疯狂挥霍,可越是挥金如土,越是不断印证陆鸿升的话。

  但陆鸣宇这人认死理,软硬不吃,就算他爹说破天,他也不会乖乖学习,继承公司,他就是要逃离陆鸿升。

  他爹非要争他的抚养权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头脑吗,一个从小到大拿过无数奖项,有着非凡天赋的头脑,正适合做自己将来拿得出手的继承人。

  既然他扭不过他爹的大腿,那就让他爹知道,他就是个蛀虫,永远也不可能走上他爹给他定好的所谓的康庄大道。

  他要把自己的名声玩烂,让全京城没人不知道他的荒唐。

  这个计划很快泡汤了,任何消息都被陆鸿升压的死死的。就算他出去赌,出去嫖,别人见了他也依然笑着问好,夸奖他一表人才。

  陆鸿升像是认定了陆鸣宇是枚美玉,就算一时掉进粪坑里,只要捞出来洗干净,依然是快值得端详的好东西。

  陆鸣宇真的被他爹逼的走投无路了,曾今有段时间他经常喝的烂醉,崩溃乱砸,躺在包间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像是恨不得就此死去腐烂。

  这无数次的崩溃中,最后都是罗成把陆鸣宇送去医院,给他洗胃,逼他吃东西,劝他想开点。

  罗成见过陆鸣宇最狼狈的样子,他想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陆鸣宇洗完胃,满眼通红的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着说:“如果我没法摆脱我爸,我妈怎么办啊。”

  那之后陆鸣宇很快振作起来了,说振作也不太妥当,因为陆鸣宇越来越荒唐,甚至开始作践自己。

  一个并不喜欢男人,信奉柏拉图式爱情的人,隔三差五出去找男人,还专挑有钱人家的公子勾搭。

  陆鸣宇这步走的很成功,是他唯一算是走出去的一步,因为权贵家的嘴不好捂,里面不乏和陆鸿升有合作的企业,当官的,甚至对家,陆鸣宇的负面名声逐渐散播开。

  他爹对此也终于有了反应,这让陆鸣宇很高兴,因为他总算找到了窍门。对于陆鸣宇行为,陆鸿升倒是想管,但陆鸣宇玩一个换一个,陆鸿升根本管不过来。

  陆鸣宇就这样和他爹对峙着,等陆鸿升什么时候彻底放弃他,让他离开,或者把他赶出去,怎么样都行。

  时间久了,有时候连罗成都不太分得清陆鸣宇是不是真的对男人产生了兴趣,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陆鸣宇不是这样的,他在逼自己,用伤害自己数倍的方式逼陆鸿升。

  罗成看陆鸣宇高高兴兴四处钓男人的样子,心里经常担心他的状态,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陪在陆鸣宇身边,只要陆鸣宇什么时候有瞬间的厌恶表现出来,他都可以带陆鸣宇离开,让他缓缓。

  这么多被陆鸣宇勾搭的人中,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陈隽永。

  当初在咖啡厅偶遇陈隽永时,陆鸣宇不知道陈隽永有没有让他满意的背景,只是凭一面就决定去搭讪。

  开始那段时间陆鸣宇说这个是真爱的样子,连罗成都当真了。

  虽然现在陆鸣宇还是抽身出来了,但带来了一个更让罗成震惊的消息——他和陈隽永谈感情了。

  要知道陆鸣宇这人特纯爱,所以他决定玩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把心给埋了起来,用陆鸣宇自己的话说,“干着这样的事谈感情,是对感情的亵渎”。

  而今天陆鸣宇满脸忧郁的和罗成见面,罗成的神经立马就绷了起来。

  陆鸣宇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这种状态越往后越危险,和陆鸿升遥遥无期的对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陆鸣宇的神经,说不定哪一天,陆鸣宇心里的那根弦就绷不住,断了。

  罗成觉得他有责任找到这影响了陆鸣宇的因素,并解决。就算是隔靴搔痒,也好过陆鸣宇还没打boss就垮了。

  “所以现在真正困扰你的事,是什么?”罗成问。

  陆鸣宇焦躁的搓了搓头发,“哪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他依然不打算告诉罗成,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困扰着他,给他对抗陆鸿升的苦战中加一份压力。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罗成妥协了,他不想也成为逼迫陆鸣宇的一部分,任何事情一急都容易弄巧成拙。

  “诶你…你腰那儿疼不疼啊?都青了。”罗成问。

  陆鸣宇像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你觉得我疼的是腰吗?”

  “那其他地方我也不好关心啊,你不是要脸吗?”罗成窘迫的都脸红了,他是真不适应和陆鸣宇讨论这些细节,他是纯直男。

  陆鸣宇不为难他,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休息两天就好了,还没我上次摔一跤伤的重呢。”可不是吗,上次摔一跤摔的骨裂加骨折。

  “行。那咱出去吃个饭?”罗成问。

  “不想吃。”陆鸣宇脸色难看,“吃了还得拉,屁股疼。”

  罗成尴尬的笑了两声,“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去?”

  “疯了?这一上医院,我爸秒知道,虽然是够膈应他,但我还没豁出去到这种程度。”

  “嗐,哥们儿是担心你那发炎。”

  “没事。”陆鸣宇没精打采的往下滑了滑,缩在被子里,“你着急就陪女朋友去吧,我睡会。”

  罗成抬手看了眼表,“那我真回去了啊,还来得及陪小祖宗吃个饭。”

  “滚滚滚,爱撒狗粮的人终将成狗。”陆鸣宇朝他竖中指。

  罗成苦笑,“走了啊。”真说不准,他可能马上就要变回单身狗了。

  罗成走后,陆鸣宇躺在床上,拿起球赛已经结束的平板,漫无目的的划着,神情恹恹的。

  这几年来,他时常看着身边的人或事一个个离去而无能为力。

  包括五年前林琳出国,三年前他妈离开,同样三年前和唐华断联,三年间也有不少玩的来的朋友因为他喜欢男人的传言和他疏远,前几天他把陈隽永推开了。而现在,他唯一仅剩的朋友,也开始和他疏远了。

  陆鸣宇看着平板的视线逐渐失焦。

  如果是以前的话,罗成不会抛下他离开。他知道是他让罗成走的,他只是想感慨,如果是以前的话,罗成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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