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恙语气不变,依然温和:“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们这位方公子,是当朝尚书之子,如今任职监察司,对这些奇案诡案最是感兴趣。”
她看向已经懵掉的方多病:“方多病,把你的剑给郭庄主看看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多病只能将剑给给郭庄主看,硬着头皮装监察司的人。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老方好歹是尚书,保他一命应该是没问题的……
“原来是方大人,失敬,失敬。”
方多病好歹是尚书公子,这装腔作势还是有一套的。
奈何脑子有点不好使。
“本少爷……”
李莲花和阮无恙微笑地看着他,方多病硬生生卡了一下。
“本公事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但这接连三次就很可疑了,必须要查!”
“郭庄主,你且将这几次事件详细说来。”
郭乾僵硬地转了转眼珠,不得已,只能从十年前,他第一次娶续弦说起。
笛飞声不耐烦听这些,没听几句便打断方多病和李莲花的问话,直接逼问郭乾,狮魂的下落。
郭乾的眼睛不自觉睁大了点,强装镇定。
“什么狮魂?在下并未听说过此人。”
笛飞声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迫人的气势直逼郭庄主。
“生来六指,因为被火烧过所以相貌丑陋,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郭乾咬死不认:“什么六指怪人,我从未见过。”
笛飞声比郭乾高一些,他站在郭乾面前,戴着面具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凌厉。
“你当真不知?”
郭乾直直盯着笛飞声,强迫自己不要露怯。
正在此时,一个人倒立着用双手作脚,“跑”进来。
“好一朵——美丽的莲花,呀!”
“哈哈哈哈哈,你跑不掉啦!”
来者同郭乾年龄相仿,头上却戴着一朵硕大的绢花,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行事语气疯癫滑稽。
这是郭乾的弟弟,郭坤,少时生了场怪病,此后便疯疯癫癫。
郭坤身后追来一青年,乃是郭乾之子郭祸,看起来是个很没有主见的性子,对郭乾言听计从。
郭乾借口需要安抚郭坤,与几人分开,临走前李莲花表示想参观一下采莲庄,郭乾连忙表示让仆人带他们去。
“几位客人小心,这是老爷重金买来的寿山石,几位莫要碰到了。”
仆人给李莲花四人引路,这路虽然风景宜人,却并不宽敞,李莲花和方多病并排走在前面,阮无恙和笛飞声走在后面。
方多病:“言辞闪烁的庄主,突然出现的疯子,唯唯诺诺的儿子,这采莲庄,处处诡异啊。”
笛飞声只想知道狮魂在哪,并不关心案子,方多病则相反,两人都一前一后了,还能呛起声来。
阮无恙微垂着头,并未察觉到笛飞声和方多病说着说着便走远了。
李莲花不知何时跟她并排。
“阿飞你……李先生?”
阮无恙微愣,她身边什么时候换了个人?
李莲花目光闪烁了一下问到:“无恙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阮无恙的心思都在案子上,并未察觉到李莲花的突然转变的称呼。
“嗯,那个莲花,不对劲。”
阮无恙说完沉默了一下,“我是说池子里的……莲花。”
李莲花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先生来先生去的也麻烦,不若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江湖人哪来那么多规矩。”
阮无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好。”
她看了眼前面带路的仆人,不知何时领着另外两人去了前面,便悄悄凑近李莲花:“这是那池子里捞上来的。”
李莲花身子僵了一下,阮无恙离得近,他便嗅到一丝淡淡的檀香,夹杂着一点药香,初嗅微苦,细嗅回甘。
“李莲花?”
阮无恙察觉他似乎在走神。
“啊?啊哈哈,抱歉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阮无恙不在意地摇摇头,借着袖子遮挡,拿出手里的帕子,上面是一截指骨。
李莲花这才正色起来。
“我也见过不少种莲花,采莲庄这种却闻所未闻,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闻到一股腐烂味儿,是那种尸体腐烂的臭味。”
“我便以千仞丝查探,感觉到池下水流不对,便随意捞了一个东西上来,没想到捞出一截指骨。”
阮无恙微微偏头,低声解释。
李莲花感觉自己又要走神了,好在此时也到了观景台。
仆人将他们带到观景台便退下,阮无恙这才站远了些。
“以尸体养某些花或树之事我也曾听闻过,却也是第一次碰上。李莲花,你可知江湖中有没有什么……专以尸体养花而出名的人?”
阮无恙将目光移向李莲花。
“什么以尸体养莲花?”
方多病疑惑。
“尸香花冢。”
李莲花肯定道。
笛飞声也走过来:“尸香花冢,这是狮魂的手法。”
阮无恙将手里的帕子展示出来:“狮魂?采莲庄因流光玉婉出名,大概是十年前,狮魂十年前出现在采莲庄,郭乾第一任续弦死在十年前,这可真是巧了。”
她转而看向笛飞声:“看来,想要找到狮魂,这案子是必须要查了。”
笛飞声转身便走:“这简单,我去把郭乾抓来,严刑拷打便是。”
“哎?!阿飞你回来!李莲花你干嘛拦我,阿飞没查过案又性子暴戾,万一真把人抓来可如何是好?”
方多病急得不行,李莲花却只道:“急什么,阿飞都多大个人了,他有分寸的。再说了,无恙不是跟他一起了吗。”
方多病这才注意到阮无恙早就跟上去了。
他突然扭过头看向李莲花:“李莲花,你不对劲。”
李莲花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我又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不喊无恙姑娘了?”
李莲花噎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不过到底是老狐狸了,面上装的稀松平常:“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再那么客气就没意思了。”
方多病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有种惊人的敏锐直觉。
“你不对劲!”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还要不要查案了?威远镖局的千金还未下葬,这可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你去不去?”
“去!哎?无恙什么时候和阿飞那么熟了?”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李莲花你怨气那么大做什么?你果然不对劲!”
李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