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李莲花如何费劲吧啦地忽悠住方多病,两人来到灵堂验尸时,笛飞声和阮无恙也找到了些许线索。
在郭乾第一任续弦许荷月的房间内,他们发现了许多字画,其中有一幅上面的字迹是狮魂的。
笛飞声拿着字画去找李莲花,阮无恙则留在房间里继续寻找相关线索。
笛飞声带着李莲花、方多病和郭祸来到许荷月生前的房间时,阮无恙正拿着另一幅画。
她左手背后,右手执起画卷,空气中弥漫着细尘,窗外的光穿过这些细尘落在她的身上,更衬她身姿如松,朦胧美好的仿佛身处画中。
几人俱是一怔。
李莲花瞧着她的侧颜,即便隔着面具,他想阮无恙一定是极美的。
方多病心中那股熟悉感再次升起,这一次比以往更加强烈,他一定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画面。
等等,画面?
方多病猛然想起来,他确实见过一幅画,画中人具体的长相他已记不清,因为那时候他还太小了。
他只记得,那人身姿如松,眉如远黛,眉心一点朱砂痣,却清冷地仿若仙人。
那是纯熙长公主殿下的画像,他也是偶然见过一回。
阮无恙此时的动作和那副画像中的人完美重合。
若说李相夷是江湖人心中的第一人,那么纯熙殿下就是整个大熙,所有子民心中的英雄,是神仙般的人儿。
是京城几代人忘不了的白月光,朱砂痣。
就像他坚信李相夷没有死一样,直到现在,京城仍然有许多人不信纯熙殿下战死,他们坚信她只是失踪了。
“你找到新的线索了。”
笛飞声率先打破沉默,他觉得方多病那小子的眼神不对劲,李莲花也不对劲。
啧,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迟早被李莲花那个心眼子有八百个窟窿的老狐狸发现。
“嗯,来看看这幅画。从这画上的笔锋走势来看,也是出自于狮魂之手。”
“方多病,你不是说自己博览群书吗?来看看。”
阮无恙叫来方多病,方多病这才回神。
他真是疯了,上次把李莲花看成李相夷也就算了,这回怎么还会把无恙往纯熙殿下身上想。
“我看看。”
方多病抛开纷乱的思绪,认真对比起两幅画。
“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为何这一幅的树枝花草如此杂乱?阿飞手上那副明明很工整。”
阮无恙眼神微动,将笛飞声手里的画拿过来,仔细比对,心中逐渐清明。
原来如此。
不过此时有外人在,她并未说明。
方多病倒是凭着作画的纸又发现一条线索:“这两幅画所用的纸,乃是蜡染龟纹宣纸,还隐隐有金粉做点缀,这应该是翰月斋的作品。我少时习字时也盛行过一阵子,算起来正好是十年前左右。”
“不过这纸因为水墨晕染并不佳,之后便没有再出过了。应当是十年前的五六月期间,因为这纸还有个雅名叫做五月金宣。”
李莲花推算:“这么算起来的话,乔女侠是十年前五月份收到狮魂的平安信,那这个时候狮魂就失踪了?”
阮无恙食指点了点字画,递给李莲花一个眼神。
方多病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之前那个荒唐的念头,对阮无恙不自觉多了些关注,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错过。
他有些呆愣地盯着那些字画,准确来说,是捏着字画的手指。
这个动作,他似乎在哪见过……
“几位为何如此无礼,竟敢闯我采莲庄后院!”
郭乾许是得了消息,带着几个家丁便气势汹汹地进来,奈何在场除了郭祸,其他人都没什么感觉。
笛飞声等他一番义正言辞的发言完毕,才走上前,许是之前一番逼问给郭乾留下了阴影,笛飞声还没开口,郭乾的气势已经弱了一半。
“你说你没有见过狮魂,那为何他的字画会出现在这里。”
郭乾的气势彻底消下去,他只能解释:“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是那个人啊。许娘子与我成亲前几日,确实救过一个六指之人,不过他只在采莲庄住了两三日便离开了,我差点忘了。”
阮无恙微微侧首,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这郭乾好口才啊。”
李莲花耳朵一热,战术性咳嗽:“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们弄错了。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们这位方刑探,他住不惯嘈杂的客栈,可否请郭庄主让我们借宿一晚?”
郭乾明显很不乐意,便以采莲庄只招待文人墨客为由赶人。
奈何李莲花不按套路出牌:“巧了这不是,在下平时就喜欢吟诗作对,今夜赋诗一首赠予庄主。”
李莲花都这么说了,郭乾不得不答应下来。
————
李莲花和笛飞声说起十年前千影无踪一门追杀狮魂之事,两人都是当事人,自然清楚内情,阮无恙因为笛飞声的缘故,也打听过这些事,只有方多病一人听不懂。
笛飞声被方多病问的不耐烦,丢下一句“无知”便大步离开,方多病气的就要冲上去跟他理论。
李莲花连忙拽住方多病。
“别激动别激动,这也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你年纪尚小,不清楚也正常,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怪我怪我。”
方多病勉强被安抚住。
阮无恙笑李莲花:“你这哄孩子的本事不错啊,将来若是有了孩子,都不用担心孩子闹腾了。”
李莲花不知想到了什么,瞥了她一眼,耳根子有点热热的。
他在想什么啊,如今他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哪还有心思想这些?
阮无恙见他突然沉默下来,以为他是想到了阿娩,看在这些天李莲花又是做饭又是借她屋子住的份上,她好心安慰:“虽然阿娩如今另有归宿,但这世上女子千千万,总能找到一个愿与你白头偕老的人嘛。”
李莲花攥了攥手心,没有看她,嘴上却说:“我如今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何谈娶妻生子。”
阮无恙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依她和笛飞声的关系,连他师兄之事笛飞声都告诉了她,想必碧茶之毒一事也并未瞒她。
阮无恙摇摇头:“不要这么悲观嘛。阿飞已经在找解毒之法了,再加上我,总不会真让你英年早逝了。”
李莲花微怔:“碧茶之毒,无解。”
“那是对于旁人而言,你既然能靠扬州慢而多得十年寿命,我和阿飞自然能找到解毒之法。”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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