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师姐。”
‘砰’,左舒滦话音刚落,老者手里的酒碗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我说了不准去找不准去找!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见老者发怒,左舒滦在他面前跪下,从怀着掏出一打纸递给老者:“师父。”
“你这是做什么?”老者没接,怒不可遏地指着跪在跟前的左舒滦。
左舒滦抓住老者的衣服,说着他查到的消息:“师父,夜梦的探子路过南中朝,偶遇师姐,说师姐有了身孕,而且夫家蚕食师姐的嫁妆,克扣她的衣食。”
“师父,你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只派属下去给师姐送些补给,请师父答应。”
“希宸啊,”老者叹了口气,将人拉起来,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这是自怜自己选的路,你能接应得了她一次两次更多次,可哪能每次都这么巧的被你碰上啊。”
“我知道你不忍自怜被磋磨,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自怜离开时,安安劝过,我劝过,可她做了什么?她在雪山跪了三天三夜啊,雪山多冷,雪被压实多硬,即便这般,三天三夜也没能冻掉她要走的心。”
“希宸,我们放她走的那一刻便与她没了瓜葛,无论是我与她的父女之情、还是安安与她的朋友之谊,都从她不顾自身身体状况跪在雪山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
“我允许你帮她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注意她了。”
左舒滦知道,这已经是老者做出的让步了,他连忙答应:“好。”
他不知师姐与姑姑和师父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十七岁时,姑姑给自己传信,名下全部产业取消师姐的取用权,各处隐居地包括雪山都禁制师姐进入,至于原因,姑姑没说。当时他正在息竹山,便跟师父说了这事,师父告诉他按照姑姑说的做。
陪着老者吃完一顿饭,左舒滦将喝的烂醉的老者扶上床榻,便离开了石榴林。
“舒滦。”刚走出石榴林,左舒滦便看到提着一盏琉璃灯的段焓之站在一棵石榴树旁。
左舒滦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在雪山晚归时提着灯等在山脚下的姑姑,回过神来含笑问段焓之:“你怎么来了?”
“没事。”段焓之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左舒滦刚刚看他的神情:“见你迟迟未归,听白翅说你可能在石榴林,就过来了。”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喝了酒,有些醉了。”
段焓之皱了下眉,牵住左舒滦的手:“走吧,我陪你回去。”
“好。”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左舒滦这次没有拒绝。
初一
“哥哥,新年好,祝哥哥万事如意,永远开心”左忆鸿一大早敲开左舒滦的门,送上第一句新年祝福。
“嗯,哥哥也祝忆鸿岁岁平安,年年喜乐。”左舒滦边说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特意为左忆鸿封的红包。
“公子,新年好!!”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喊声,左舒滦牵着还没有离开的左忆鸿打开门,默默地等着人未至声先到的烟雨。
见人走到跟前,左舒滦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红包,递给烟雨。
“谢谢公子。”烟雨道完谢,看到安安静静地待在左舒滦身边的左忆鸿,眸子弯了弯,亮晶晶的盯着左忆鸿:“忆鸿,姐姐带你去玩啊。”
“不要,要跟哥哥在一起。”平日最是爱玩的左忆鸿今日格外粘左舒滦。
见左忆鸿真的不想出去,烟雨也不强求,得到左舒滦的允许后便拉着天青下山逛庙会。
“忆鸿想去山下玩吗?”左舒滦看着坐在凳子上剥瓜子的左忆鸿问。
“哥哥带我去吗?”
“哥哥今天不能下山,可以让黑翼带你去。”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走,带着你去梅林玩。”左舒滦给剥瓜子剥的满手黑的左忆鸿擦擦手,牵着人去了梅林。
“舒滦,新年好。”刚走出门,左舒滦便遇到了前来寻人的段焓之。
“新年好,将军今日有什么安排?”左舒滦罕见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安排,你这是要去哪?”段焓之欣喜地回答。
“我在这山中种了一片红梅,现在去看看,一起吗?”
“好!”段焓之眼睛一亮,连忙答应。
——
“哎呦?!”独自走在桃林中的画虎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石子打中肩膀,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个白衣束袖发丝半披在肩的男子。
“你是?”画虎有些疑惑,记忆中他并没有见过这人。
“我叫敛伥,是丁血杀手榜上排名第五的杀手。”敛伥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地回答。
“我是画虎,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敛伥顿了一下:“听说你和天蓝散伙了,我来找你结伴。”
“和我结伴?我虽擅长伪装,但获取消息收集情报的速度比不上其他捕信者快,你排名第五,有更好的选择。”画虎更加疑惑,杀手榜前五都没有结伴,他们的消息一般都是由如堂高层直接送到手中,完全用不到捕信者。
敛伥:“……”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画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香囊香味甚是熟悉,是他自己制的秘香,无害,可用来追踪。画虎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是天蓝躲着自己期间,自己单独做任务时被一个死士重伤,昏迷之际被一个人救下,只知道那人是丁血的杀手,怕自己醒了找不到人塞了个香囊在他身上,以备日后报恩有个凭证。
画虎又将香囊拆开,里侧的绣迹证明确实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个。
“和我结伴,以后接什么任务由你来选。”敛伥又开口。
“为什么要找上我?”画虎将香囊收起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你擅长伪装,又长了一颗玲珑心,处事周全。老大曾说,我行事莽撞,又缺心眼,让我去如堂找个搭档。”敛伥微垂着眸子,实诚的说出答案。
画虎表情僵了一瞬,一时不知该拿出怎样的表情面对敛伥。
“你想笑就笑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敛伥满不在乎地看着画虎。
“我答应你。”画虎笑着应下了敛伥的结伴申请。
“救命之恩我不知该如何报,看你是用剑的,这是我在任务时偶然得到的一把剑,你看看合不合你眼缘?”画虎回到屋内拿出从他得到便一直带在身边的雪裳。
“你怎么办?”敛伥试了试雪裳,问画虎。
“不用担心,我的武器是绸带。”他主伪装,武器怎么可能拿不好藏的。
“谢谢。”见画虎将缠在手腕上的白绸解下,敛伥才放心地抱着到手的雪裳道谢。
一时无话,画虎坐在石凳上发呆,敛伥坐在旁边板着一张脸偷偷瞟他,时间一点点过去,敛伥发现画虎有些不对劲,目中无神,浸满伤痛,就好像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不可自拔。
连忙出声打断他:“今天的庙会很热闹,一起去看看?”
画虎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