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60

“那女童是如何下场？”

“容貌尽毁。”

刘琰抬头看向苏娥皇，烛火映照下，他眼底仿佛泛着幽幽的光：“玉楼夫人今日前来应该不只是想要与我互诉衷肠吧。”

“妾颠沛流离，早已看惯了那些贪图我美貌和命格的人，眼下我只想寻一知己，共商大业。”

刘琰停顿片刻，脸上有了些淡淡的笑意：“玉楼夫人可有去过良崖？”

“未曾到过。”

刘琰和缓道：“良崖风光正好，鹿骊大会也结束了，夫人可想与我前去良崖赏玩？”

苏娥皇见“鱼儿”上钩，便欲擒故纵地想要推辞，可还没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玉楼夫人不着急回答，我让人准备了些好酒好菜，夫人不如同我一块用些？”刘琰垂目放下手中茶盏，而后便让人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挑的婢女端着红漆托盘走了进来，她低垂着头，将托盘上的酒壶和两盏白玉杯轻轻放在案几上。而后进来几名同样端着托盘的婢女，将几碟精致小菜布于案上。

此处是刘琰一早就让刘扇选好布置好的地方，所以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几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他回想着苏娥皇刚刚的那一番话，突然就想通了为何小乔不选择他，而是选择魏劭。

小乔在花团锦簇中长大，得其祖父和伯父的疼爱，丁夫人又视她为亲女，她还有乔慈和大乔这样的手足，而他什么都没有，从小没有母族的庇护，还得看父亲妾室的眼色过日子，每日惶惶然，行差踏错就会立刻遭到斥责和厌弃。

高高在上的小乔理解不了他所受的苦，而与他有相似经历的苏娥皇可以，所以就算她对他只是逢场作戏，他也愿意沉溺在这份惺惺相惜的幻觉中。

苏娥皇也全然是放松的，刘琰与她预想的一般好拿捏。

所以当一个婢女从袖中拔出匕首时，他们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苏娥皇还下意识地以为此人是刘琰安排的，是想要杀她或者挟持她，让薛泰及那五万精兵为他所用。毕竟一个靠弑父杀弟上位的人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想要谋夺天下，又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呢？

匕首泛着森冷的寒光，直刺刘琰的脖颈。而刘琰本能猛地向后仰倒，那刀锋擦着他的衣襟划过，下一瞬苏娥皇便见另一人对着他扣动弩机。

这竟然不是他的人！那会是谁？有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苏娥皇惊叫一声，本能地用手去擦，她脑中一片混乱，惊惧交加，双腿却像是灌了铅那般无法移动分毫。

刘琰还未气绝，他身上致命处插着一根弩箭，鲜血混合着被打翻的酒液在他胸膛上晕开一大片痕迹。他双眸遥遥地望着一处，眼中越来越空茫，嘴唇发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雅间外也乱成一片，有婢女的尖叫声，刀刃相撞发出的声响。苏娥皇见那两名婢女检查刘琰尸身，意识到她们的目标像是只有刘琰，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撞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