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衫,头上长着一对角,眼睛圆圆大大的,看起来人畜无害 ,只不过她们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还是暴露了。
“我、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您救了我们。”
祈昭朝她们招招手,她们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走到祈昭近旁。
祈昭“你们是死斗场里的妖奴?”
两人点点头。
“我们本来是梧桐林里的鹿妖,少时不慎落入神族猎手的陷阱,被卖到死斗场里来的,昨日是您杀了场主,我们才逃了出来,我们想跟着您,做您的仆人!”
祈昭挑眉。
祈昭“我掀了死斗场并不是想救你们,只不过是单纯的想杀光他们而已。跟着我?不怕我哪天不高兴了也像那样吃了你们么?”
“您是我们见过最强的妖,我们甘愿追随您!”
祈昭“我不需要弱者追随,你们两个有什么值得我收容的资格?”
“我们是死斗场里胜场最多的妖兽,善于伪装诱骗敌人一击致命,可以替您取灵血,还可以帮您处理各种棘手的杂务…”
她们一一列举着自己的价值,企图说服祈昭。
祈昭摸着下巴打量了她们一会儿。
祈昭“哦?那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助手。你们叫什么名字?”
“鹿白。”
“鹿青。”
祈昭带着她们去休整一番,看上去像两个干净利索的少女,而非面目狰狞浑身血污的妖怪。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祈昭望向春风楼的方向,淡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涩难懂的波动。
清水镇……
她不想回去了。
她拿出从极北带来的上古冰晶卖了换成银钱,盘下了轵邑城的一家酒楼,让鹿白负责店铺装潢招揽小厮,让鹿青去挑选优质舞男,再好好捯饬一番,模样个个俊美不凡,身材高挑,气质出众。
忙活几月后,华丽奢靡的酒楼终于开业,店内红绸招展,富丽堂皇,楼梯扶手镶嵌宝石,雕花栏杆雕琢着栩栩如生的祥瑞花纹,大门上挂着金黄的牌匾,用龙飞凤舞般的苍劲大字写着“华清阁”,城中世家贵妇皆被吸引纷纷慕名而来,一时间,华清阁热闹不断,歌舞升平,场面不输春风楼。
祈昭坐在二楼的雅间里,一壶上等碧螺春,一碟香喷喷的糕点,外加一盘新鲜水果,惬意舒适,悠哉的很。
“姐姐,没想到生意能这么好,世人多以男子为重投其所好,那春风楼也是为之所利,可像我们华清阁专供女子享乐的在轵邑城是独一份。”鹿白捧着茶杯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亮光。
“我找的可都是顶尖儿的美男,乐舞弹唱样样都能,样貌出色,身段更是好得没话说。”鹿青眉飞色舞,骄傲洋溢。
祈昭指尖轻扣这杯盏,闭上眼睛细细品茗,耳畔是丝竹之音,窗外是熙攘繁华身后是欢声笑语的姑娘,她的心境竟奇迹般的安宁了下来。
清水镇的山林里寂静无声,一颗老槐树上坐着一人一鸟,相柳仰头望着头顶的明月,月光洒下清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姿挺拔英伟,仿佛一尊雕刻而成的玉人。
毛球懒懒的趴在树上打瞌睡,不知道梦里遇到了什么,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相柳垂眸望了它一眼,伸手弹在它脑袋上,毛球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相柳“跟了祈昭几天你怎么也像她一样懒惰。”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春风楼自己说的那些话……沉吟片刻,喃喃自问。
相柳“是不是说的太过…”
他做了几百年的军师,对所有人习惯带上戒备,对祈昭这个老朋友也是,可扪心自问即使她做事毫无章法,肆意妄为,却从未做过对他不利的事。
回应他的是寂静,他叹息一声,将目光放远。
…
又是一夜歌舞笙箫,华清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相柳目空一切就那么站在那里,有醉酒的贵妇人以为他是新来的正欲上前调戏,却被毛球扑腾着翅膀吓了回去。
祈昭从楼上翩跹而下,暗红金丝绣云纹衣摆曳地,乌发松松绾着,发后斜插一支鎏金步摇,金链子叮当作响,整个人看上去既慵懒邪魅又高贵冷艳。
随手一抬,五六个绝色美男簇拥在她身边,她径直走到相柳面前,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祈昭“哟~这不是军师大人么?今晚怎么有空到我的酒楼来啦?莫不是也想寻欢作乐了?从前我竟不知大人喜好男风,真该早点介绍给大人才对。”
相柳“胡闹!赶紧把人撤了…”
相柳脸色阴沉的扫了那群人一圈。
祈昭“呀,大人好大的威风,不过来了这华清阁就得守华清阁的规矩,你要是想在这儿闹事,还得问过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才是。”
相柳“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
她低低的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转头望向周围的美男们 ,指尖勾起一位的下巴打量起来,美男立马害羞的低下头。
祈昭“美人你说,要不要把这个猖狂之人扔出去?”
相柳上去一步将她拉住,抬脚就往外拽,祈昭挣扎了一下,被抓的很紧,她恼怒的皱眉瞪他。
祈昭“发什么疯,不想被吸成干尸赶紧松手!”
相柳“那你动手吧。”
相柳盯着她不再吭声,一言不合便拎着她离开了。
海面上吹来凉爽的微风,硕大的贝壳漂浮在水面上,一轮圆月照亮四野,粼粼波浪映着皎洁月光泛着浅蓝荧光。
祈昭不满的甩开他的手,背靠在贝壳壁上,双腿搭在一侧,单手撑在贝壳边缘上。
相柳“是我的错,不该怀疑你,我向你道歉。”
祈昭“啊?什么?海风太大了,听不见。”
相柳无奈,只得提高音量。
相柳“我说,我向你道歉!你我相交四百年,过往种种皆有义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情急口出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