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山泉水,悠然自得地淌过嶙峋怪石,潺潺作响,溅起的晶莹水花,恰似细碎珍珠。溪中的鱼儿欢快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又迅速隐没在清澈水底,只留下一闪而过的银白身影。
云笙哼着小曲儿,沿着蜿蜒的溪边小径徐徐前行,手中随意折下的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穗子在指尖晃悠。突然,云笙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慌乱间,她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却终究是徒劳。
她重重地摔落在谷底,溅起阵阵尘埃。云笙只觉浑身酸痛,挣扎着起身。眼前的景象,竟如梦似幻。原本澄澈的天光,被层层交错的藤蔓枝叶过滤,变得斑驳陆离,影影绰绰的光斑洒落一地。
谷底生长着许多她从未见过的奇异花草,花瓣呈现出彩虹般的色泽,还散发着幽幽荧光。溪水交汇之处,有一处灵台。云笙一步步朝着灵台走去,越靠近,越能感受到一种神秘力量在牵引。
灵台之上,躺着一个男人。云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探一探这人是否还有鼻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男人时,男人猛地睁开双眼,那眼眸仿若寒夜中闪烁的冷星,透着彻骨的幽寒,直直锁住云笙,让她的手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别、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活着吗……”云笙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然而,男人却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腕。男人的手劲极大,云笙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人怎么回事!快放开我!”
僵持间,四周的花草竟开始微微颤动,荧光闪烁得愈发剧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波动。云笙察觉到异样,恐惧也攀升到了极点,她慌乱地看向四周,试图寻找逃脱的办法。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若许久未曾发声:“你……从何而来?”
云笙强忍着腕间的疼痛,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从山上不小心掉下来的。”
“此处山峦被强大结界环绕,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眼前这个女人,不仅闯入了神族封印之地,居然还能唤醒他。
“我真的没骗你,我只是在溪边走路,不知怎么就脚下一滑掉下来了。你看,我身上还带着刚折的狗尾巴草呢。”
净渊缓缓松开了云笙的手腕,云笙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几步,揉着被抓得发红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
“我叫…阿渊,你呢。”
“我叫云笙。”她边揉着手腕边小声嘟囔,“阿渊,这名字听起来冷冰冰的,跟你这人一样。”
四周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什么声音?”云笙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看来,因你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有些东西被惊动了。”净渊淡淡开口。
云笙下意识地攥紧了净渊的衣角,“喂,我告诉你,是我才把你唤醒的,若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要在这躺多久,我是你的恩人!你可不能不管我!”
净渊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在这危机四伏的关头,那笑容竟无端生出几分惑人的意味。
“抓紧了。”净渊揽过云笙的腰,周身瞬间涌起一层紫芒,紫芒裹挟着二人,瞬间拔地而起,朝着谷外飞驰而去。
谷底赶来的虔龙神兽一脸茫然,看着空空如也的灵台,“我主人呢?我这么大一个主人呢?”
云笙双腿发软,刚一落地便踉跄着险些摔倒,一双手稳稳地环住她的腰,她迅速打掉净渊的手,退了几步。
“我自己能站稳,用不着你扶,别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你啊,我、我修仙术的,看着柔弱,可真动起手来,未必怕你。”
“那方才在谷底你怕得紧抓我衣角时,怎不见你有这般底气?”净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笙,那调侃的语气让她脸上一热。
“那、那是情况危急,我一时慌了神!”云笙梗着脖子,嘴硬地反驳道,“现在可不一样,这是在谷外,我熟悉得很。”
“云笙,你住哪儿?”
云笙偏过头,没好气地回道:“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去我家蹭住?”
“你忘了,你打破封印引出谷中异动,如今你已被盯上,唯有待在我身边,才能保你周全。”
云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那些东西会追出来害我?”一想到谷底那阵咆哮和震动,她心有余悸,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
“自然。”净渊故意吓她。
“惨了惨了…”她满心懊悔,早知道在溪边就该老老实实走路,不哼歌、不折狗尾巴草,或许就不会失足掉进那个可怕的谷底。
净渊见她吓得不轻,心中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你既唤醒了我,便是对我有恩,我自会护你周全。”
云笙咬着下唇,内心纠结万分,她抬眸看向净渊,眼中满是犹豫与挣扎:“那……那好吧,我就暂且信你这一回。我家就在山脚下,你跟我来吧。”
一路上,云笙脚步匆匆,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从身后窜出。净渊则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二人来到山脚下,一座古朴的小院映入眼帘。云笙快步上前,推开那扇半掩的木门。
院内,一只黄狗正趴在屋檐下打盹,听到动静,耳朵一竖,“汪汪”叫了两声,便摇着尾巴迎了上来。云笙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对净渊介绍道:“这是大黄,可护家了。”
净渊微微颔首,目光在小院中打量,石桌上摆放着几盆不知名的花草,墙角处还堆着些柴禾,处处透着生活的质朴气息。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就我一个人。”云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花草小心摆弄了下,抬眼看向净渊,“你要是饿了,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