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居的厨房里飘着新鲜面包的香气。简正在帮玛丽准备下午茶,圣约翰突然推门而入,牧师袍上沾着秋日的晨露。
"有你们的信,"他将两封烫金边的信封放在橡木桌上,"来自米尔科特。"
玛丽拿起其中一封惊呼:"是奥利弗家的纹章!"她狡黠地看向简,"看来某人要举办婚礼了?"
简的手指抚过另一封信上熟悉的笔迹——小而潦草,角落画着蓝玫瑰。阿黛尔又来信了。她借口去花园,独自拆开这封秘密来信:
**亲爱的爱小姐:**
**您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罗切斯特先生今天哭了。是真的流泪,就在大楼梯下面。他给了伯莎夫人一封信,然后夫人也哭了(但她说这是高兴的眼泪)。我们现在不去巴黎了,要去意大利!理查德先生说佛罗伦萨的阳光对夫人更好...**
信纸从简手中滑落,被秋风吹到 rosemary 丛边。圣约翰弯腰拾起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内容。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责备简私藏信件,反而若有所思地折好信纸还给她。
"人性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他轻声说,"就像你曾经告诉我,罗切斯特先生并非纯粹的恶人。"
简将信贴在胸前,望向远方的荒原。那个雨夜她逃离桑菲尔德时,曾认定罗切斯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如今阿黛尔的信却让她想起他另一些模样——为救仆人冲进火场的英勇,谈论阿黛尔母亲时罕见的愧疚,还有当她拒绝成为他情妇时,他脸上真实的痛苦。
"约翰,"她突然问,"如果我们去印度前...我想去趟桑菲尔德,你会介意吗?"
圣约翰沉默良久。阳光穿过他的金发,在牧师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陪你一起去。"他最终说,手指轻轻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多年。
厨房窗口传来玛丽刻意提高的声音:"所以奥利弗小姐和格比斯先生的婚礼,我们穿什么去?"
圣约翰嘴角微扬:"正好,我有事要宣布。"他牵着简回到厨房,在两位妹妹期待的目光中举起简的右手——那枚蓝宝石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戴安娜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托盘里:"我就知道!从马德拉回来那天我就看出来了!"
玛丽已经翻出日历开始标记:"婚礼后第二天就是最佳启程日...不,等等,简需要时间准备嫁妆..."
简望着眼前喧闹温馨的场景,突然意识到命运的吊诡——若非罗切斯特的欺骗,她永远不会来到沼泽居,不会遇见里弗斯兄妹,更不会找到这个愿与她平等分享人生的男人。
圣约翰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经文书页的触感,有荒原晨露的湿润,还有一种她从未在罗切斯特那里获得过的、无需言说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