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8

\[正文内容\]

应急灯亮起来的时候，刘耀文的手还卡在宋亚轩喉咙上。蓝光从天花板缝隙漏下来，照见对方正在结晶的睫毛——那些冰晶像病毒一样从睫毛根部向外蔓延，在脸颊上爬出蛛网状的纹路。

"三秒过了。"宋亚轩突然说。他声音哑得厉害，喉结在刘耀文虎口下滚动，"现在能松手了吗？"

刘耀文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按在对方颈动脉的条形码上。那串编码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色泽，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像是活物。远处传来克隆体关节扭转的咔哒声，积水里映出二十个摇晃的影子。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刘耀文没松手，反而压得更紧。他闻到宋亚轩呼吸里带着血腥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什么叫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

宋亚轩突然抓住他手腕。结晶化的指甲刺进皮肤，刘耀文闷哼一声，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臂往下淌。但下一秒他就僵住了——那些流出来的血珠在半空凝住，里面裹着和宋亚轩血里一模一样的纳米金属丝，在幽蓝的光线下像微型银河般缓缓旋转。

"看清楚了？"宋亚轩喘着气松开他，"你的血和我的...本质上没区别。"

通风管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刘耀文条件反射把宋亚轩往墙根一推，自己挡在前面。飞溅的金属碎片擦过他耳廓，带出一道血痕。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所有克隆体同时转向声源，脐带像毒蛇般昂起尖端。

"它们对Alpha信息素敏感。"宋亚轩的声音贴着他脊梁骨爬上来，"你腺体..."

刘耀文突然转身揪住他衣领。防爆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看见自己后颈的条形码正在变形，数字扭曲成和宋亚轩锁骨下蓝光相同的频率。"你他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些克隆体叫我哥哥，现在我的腺体——"

"东侧通道。"宋亚轩突然打断他，机械右眼闪过一串代码，"密码还是0724。"

刘耀文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日期像把钝刀，每次提起都往他脑仁里凿一下。他攥着宋亚轩衣领的手在发抖，布料下的蓝光透过指缝，把两人之间的空气染成病态的青色。

远处传来气闸开启的闷响。宋亚轩趁机挣开桎梏，结晶化的手指划过刘耀文腺体。剧痛伴随着茉莉混硝烟的信息素爆发，最近的克隆体突然跪倒在地，脐带在积水里摆出DNA双螺旋的图案。

"跟着它们走。"宋亚轩推了他一把，"我断后。"

刘耀文没动。他盯着克隆体后颈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正在同步变化，最后定格成和他腺体上完全相同的序列。"你把话说清楚。"他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为什么它们会有我的编码？"

宋亚轩的机械眼突然熄灭。在彻底黑下来的前一秒，刘耀文看见他嘴角扯出个苦笑："因为真正的原始样本...是你啊。"

黑暗像实体般压下来。刘耀文伸手去抓，只捞到一把正在结晶的头发。远处传来克隆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宋亚轩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越来越远，像是主动走进某个陷阱。

"宋亚轩！"刘耀文撞开两个拦路的克隆体。积水溅起来，带电的水珠在他小腿上烫出红痕。他闻到更浓烈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是从拐角处的气闸门缝里渗出来的。

门后是个球形实验室。幽蓝的培养舱像巨型眼球般嵌在弧形墙壁上，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人影。刘耀文的脚步声在金属地面上撞出回音，最近的那个培养舱突然亮起来——淡蓝色液体里，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缓缓转向声源。

"欢迎回家，刘先生。"实验室广播突然响起，是马嘉祺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您终于见到自己的兄弟们了。"

刘耀文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他数了数，算上正在苏醒的那个，正好十九个培养舱。液体里的人影随着广播节奏抽搐，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最深处那个舱体的照明坏了，只能隐约看见轮廓——比其他人更瘦削，后颈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别过去。"宋亚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靠在门框上喘气，结晶已经蔓延到锁骨，"那些是失败品...会撕碎任何靠近的活体。"

刘耀文没理他。某种诡异的吸引力拽着他往最里面的培养舱走，腺体处的条形码烫得像烙铁。路过第七个舱体时，里面的人突然睁眼——那双眼睛没有虹膜，整个眼球都是浑浊的乳白色，却精准地锁定了刘耀文的位置。

"它们能感知基因序列。"宋亚轩拽住他胳膊，"你越靠近核心舱，唤醒率就越高——"

刘耀文猛地甩开他。结晶化的皮肤脆得像玻璃，他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宋亚轩闷哼一声缩回手。但已经晚了，最近的两个培养舱同时爆裂，防腐液混着克隆体劈头盖脸砸下来。刘耀文被扑倒在地，后脑撞在金属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压在他身上的克隆体张开嘴——没有舌头，只有个黑洞洞的金属管。刘耀文闻见信息素阻断剂的味道，是专门针对Alpha的神经毒素。他抬膝猛击对方腹部，听见某种机械结构变形的脆响。

"别用蛮力！"宋亚轩的声音从混战中传来，"它们靠信息素定位！"

刘耀文滚到培养舱底座后面。腺体灼烧般的痛感越来越强，条形码边缘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他看见宋亚轩被三个克隆体按在墙上，其中一人的脐带正往他机械眼里钻。蓝白色的电火花不断炸开，宋亚轩的瞳孔在强光下缩成针尖大小。

某种陌生的冲动突然冲上头顶。刘耀文扯开领口露出腺体，强迫自己想象宋亚轩被茉莉香包裹的样子。腺体处的条形码爆出刺目蓝光，所有克隆体同时僵住，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

"共振率92%。"广播里的马嘉祺声音突然变得急促，"立刻执行隔离程序！"

宋亚轩趁机挣脱钳制。他扑过来时带倒两个培养舱，液体洒在地面形成镜面似的水洼。刘耀文看见倒影里的自己——条形码已经蔓延到半边脸颊，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

"听着。"宋亚轩抓住他流血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病毒需要情绪峰值才能完全激活。"他的机械眼不断闪烁，像是超负荷运转的计算机，"想想你最恨我的瞬间。"

刘耀文瞪着他。宋亚轩的衬衫被撕开大半，露出里面正在结晶的皮肤——那些冰晶在蓝光下像某种活物，已经吞噬了他大半胸膛。最刺眼的是锁骨下方，有个硬币大小的圆形疤痕，边缘泛着和培养舱液体相同的淡蓝色。

"这是..."刘耀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某个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刺进脑海——十九岁的宋亚轩躺在手术台上，锁骨下方连着十二根数据线。年轻的研究员举着钻孔器说："记忆植入需要物理接口。"

宋亚轩突然凑近。他呼吸喷在刘耀文腺体上，带着血腥味的茉莉香浓得呛人："想起来了吗？你父亲是怎么把我改造成活体容器的？"

培养舱接连爆裂的声音像一串鞭炮。刘耀文在眩晕中看见更多克隆体爬出来，它们的动作比刚才灵活许多，后颈的条形码全部变成了和他相同的序列。广播里马嘉祺的声音开始失真，像是信号受到干扰："警告...原始样本...基因共鸣..."

"现在。"宋亚轩的指甲抠进他腺体，剧痛伴随着更强的蓝光炸开，"恨我。"

刘耀文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宋亚轩在暴雨里转身离去的背影，实验室监控里被钻孔的锁骨，还有刚才培养舱里那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腺体处的条形码突然裂开，纳米金属丝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双螺旋结构。

最近的克隆体突然跪下。它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心口处的圆形疤痕——和刘耀文父亲书房保险柜里的钥匙孔形状完全一致。

"第三代克隆体..."宋亚轩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的是你。"

球形实验室突然开始旋转。刘耀文跪在积水里，看着自己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十九个克隆体同时模仿他的动作，连嘴角抽搐的幅度都分毫不差。最深处那个坏掉的培养舱终于亮起来，蓝光穿透浑浊液体，照见漂浮人影后颈上的金属铭牌：刘正荣。

"那是我父亲的名字。"刘耀文听见自己声音变了调，"他在...最里面的培养舱？"

宋亚轩没有回答。他正盯着突然出现在控制台上的全息投影——倒计时03:00:00，下方小字标注着"最终同化程序"。所有克隆体突然转向那个方向，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

"我们得走了。"宋亚轩拽起刘耀文，"等它们完成同步..."

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打断。气闸门被激光切开，马嘉祺的身影出现在烟尘里。他手里拿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真感人，原始样本和容器居然产生了感情。"

刘耀文感觉宋亚轩的手猛地收紧。结晶化的指甲刺进他手腕皮肤，但这次没有血渗出来——那些纳米金属丝正在皮下重组，像无数条微型铁线虫般朝心脏位置游去。

"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容器吗？"马嘉祺的视线落在宋亚轩心口疤痕上，"因为只有你的基因能和刘家血脉共振。"他按下按钮，宋亚轩立刻蜷缩起来，机械眼迸出电火花，"就像现在这样。"

刘耀文腺体处的条形码突然发烫。某种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水般涌进来——父亲书房的地下室，十二个培养舱，还有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的少年宋亚轩。最清晰的画面是某个雨夜，年轻的自己把吊坠戴在宋亚轩脖子上说："戴上这个，他们就不能控制你。"

"那个吊坠..."刘耀文去摸宋亚轩的脖子，却只摸到裸露的金属接口，"是我给你的？"

宋亚轩的瞳孔已经扩散。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就被马嘉祺的狂笑打断："精彩！原始样本终于想起来了！"他举起遥控器，"可惜吊坠早就被摘除了，现在控制开关在我手里——"

刘耀文扑上去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最深处的培养舱轰然爆裂，液体像海啸般拍向控制台。在漫天飞舞的玻璃渣中，刘耀文看见那个刻着父亲名字的人影站了起来——它后颈连着脐带，另一端却消失在通风管道深处。

倒计时跳到02:59:59。

\[未完待续\]刘耀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划破皮肤却感觉不到疼。那些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与宋亚轩咳出的血丝纠缠成诡异的DNA链状。实验室广播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马嘉祺的全息影像扭曲成雪花点。

"原来如此。"刘耀文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父亲用我的基因制造了你，又用你的身体做容器..."他伸手触碰最近的克隆体，对方立刻像照镜子般同步抬起手臂，"所以我的记忆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宋亚轩的机械眼突然溢出蓝光。他抓住刘耀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疤痕上，皮肤下传来高频震动："这里...存着你十九岁前的真实记忆。"结晶化的睫毛簌簌掉落，"马嘉祺不知道...我把核心数据藏在了..."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翻。刘耀文在翻滚中看到马嘉祺举着激光切割器，他身后站着整排武装人员——每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镜片上反射着克隆体后颈的条形码。

"多感人的重逢。"马嘉祺的靴子碾碎地面积水里的血珠，"可惜原始样本一旦觉醒..."他打了个响指，武装人员齐刷刷亮出手腕上的控制环，"容器就该报废了。"

宋亚轩的身体突然弓成虾米。刘耀文看到他脊椎处的皮肤鼓起游动的肿块，像是皮下有无数条金属蚯蚓在钻行。最骇人的是心口疤痕——现在裂开成硬币大小的黑洞，里面渗出荧蓝色的黏液。

"跑..."宋亚轩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去B7层...找记忆..."

刘耀文抄起爆裂的培养舱碎片掷向马嘉祺。玻璃在半空突然减速，所有武装人员的控制环同时亮起红灯——那些克隆体不知何时围成了人墙，后颈条形码拼合成巨大的防火墙图案。

"你以为这些失败品能拦住我？"马嘉祺的冷笑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最深处的培养舱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笔直刺入刘耀文腺体。剧痛中他看见童年片段如走马灯闪过：父亲书房里的基因图谱，冷藏柜中排列的胚胎样本，还有...躺在手术台上被开颅的自己。

宋亚轩趁机扑倒马嘉祺。两人滚进带电的积水里，蓝白电光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刘耀文想冲过去，却被三个克隆体拦住去路——它们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心口完全相同的黑洞。

"看清楚了？"马嘉祺的声音从混战中传来，"这些才是合格品...能完美承载你父亲意识的容器！"

刘耀文突然明白倒计时的含义。他发狂般砸碎最近的培养舱，液体喷溅到克隆体身上立刻腐蚀出白骨——那些淡蓝色液体根本不是防腐剂，而是纳米级的意识传输介质。

广播突然切换成柔和的钢琴曲。倒计时跳到02:30:00时，所有克隆体突然合唱起摇篮曲——那是刘耀文记忆里母亲哄睡时的调子，但从二十张相同的嘴里唱出来，每个音符都像沾了毒液的针。

"母亲...也是假的？"刘耀文踉跄着撞上控制台。全息屏自动弹出加密文件夹，指纹识别区闪着红光。他鬼使神差地把血手印按上去，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刘耀文研究员】

宋亚轩的惨叫刺破摇篮曲。刘耀文转头看见他被马嘉祺按在墙上，机械眼被硬生生扯出导线，蓝白色脑脊液顺着脸颊往下淌。更可怕的是他心口的黑洞——现在扩张到拳头大小，里面伸出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