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正文内容\]

周明远站在雨幕里，皮鞋踩在积水的缝隙间。他身后的男人举着黑伞，却遮不住他半边肩膀。

萧瑷琥站在巷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领口洇出一片深色。她盯着那张脸，五年了，终于再次对上这双眼睛。那天在录音笔里听到的每一个字，此刻都像刀子似的扎进胸口。

"令堂可好？"周明远又问了一遍，嘴角带着笑。那笑像是刻上去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贺峻霖从后面赶上，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张真源已经掏出武器，枪口直指对方。

"你来得比预想快。"贺峻霖声音冷得像铁。

周明远轻轻鼓掌："不愧是萧老爷子培养的人。不过——"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黑衣人，"你们以为甩掉了追踪器，却不知道丁程鑫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萧瑷琥咬住下唇。她当然知道。林婉那条短信还在手机里亮着，像根刺扎在心头。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开口，声音不大，但穿透雨声，"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周明远的眼神变了。那一瞬间，萧瑷琥看见了某种复杂的东西，像愧疚，又像释然。

"你确定想知道？"他问。

"我确定。"她往前一步，"你欠我的，不是一句‘令堂近来可好’就能还清的。"

雨下大了。街灯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光斑。

周明远摘下墨镜，露出眼角的皱纹。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缓缓开口："五年前，你母亲带着你离开萧家。她以为这样就能保你平安。可她忘了，有些东西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

贺峻霖的手紧了紧。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王振宇找到了她。"周明远继续说，"他说只要交出你，就能放过她。她拒绝了。于是他给了她一个选择——要么亲手杀他，要么看着你死。"

萧瑷琥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早就猜到真相，可当它真的被说出来时，还是像一记重锤砸在心口。

"她选择了杀他。"周明远看着她，"因为那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雨水混着眼泪滑下面颊。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哄睡的样子。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可原来……

"那你呢？"她抬起头，声音颤抖，"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明远沉默片刻，才说："我是执行者。王振宇死后，我负责处理后续。包括……你母亲。"

贺峻霖猛地扣住扳机。

"你把她怎么样了？"萧瑷琥问，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没杀她。"周明远看着她，"我把她送走了。"

"在哪？"她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他说，"她消失之前，只留下一句话：‘别让瑷琥知道我是谁。’"

萧瑷琥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怕她恨她才不敢现身，原来……她是在保护她。

"所以你才会接近我？"她问，"因为你知道我是她的女儿？"

"不止如此。"周明远笑了，"因为你和她太像了。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愚蠢。"

话音未落，贺峻霖已经扑了上去。两人在雨中扭打成一团，拳脚相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萧瑷琥的裙摆。

"住手！"她大喊。

贺峻霖停下手，喘着粗气。周明远擦去嘴角的血，笑着站起身。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报复？"他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不，萧瑷琥。我接近你，是因为我想看看，她最后选择保护的那个孩子，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