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渐渐被流云遮掩，星光黯淡，夜色浓稠如墨。
三更天，梆子声遥遥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心猛地一缩。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她，这于礼不合，风险太大。
凌不疑行事莫测，深夜相邀，不知是福是祸。
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去探个究竟，想要知道他那句“我心思更脏”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白日马球场上，他怀抱的温热、耳畔低语的紧绷、.......种种画面交织，让她心绪难平。
最终，好奇心与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个冷峻男子的探究欲，战胜了理智。
她悄悄起身，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未施脂粉，长发也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挽起。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片刻，确认云栽已在隔壁睡熟，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凌不疑约定的地点，并非校场，而是程府后巷一处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正好遮蔽了月光。
程曦赶到时，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她以为凌不疑不会来了，
准备离开时，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凌不疑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只是肩头似乎带着夜露的湿气，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蛰伏的猎豹。
“你来了。”他开口，声音比夜色更沉。
程曦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脊抵住墙壁，带着一丝戒备看着他：“将军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要事？”
凌不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上前一步，逼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程曦。”他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程娘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敲打在她的心弦上，“今日马球场上，我并非有意唐突。”
程曦没想到他开口竟是解释这个，微微一怔，随即别开脸，低声道：“将军当众……那般行事，难道还不是唐突吗？”
“是唐突。”他承认得干脆，语气却依旧平稳，“但我若不出手，袁慎便会让你跳马。且不论他能否接住你，众目睽睽之下，你与他那般接触，日后名声何存？”
程曦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他。
“我行事向来只问结果，不计手段。”凌不疑的目光锁住她，是近乎残忍的坦诚，“在我看来，让你暂时受些非议，远比让你与袁慎牵扯不清，落入更麻烦的境地要好。”
“将军凭什么认定袁公子就是麻烦？”程曦忍不住反驳，带着一丝被他看穿和安排的恼怒，“又凭什么来替我决定何种境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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