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眸色一深，眼底似有暗流汹涌。
他再次逼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一股压迫性的气势。
“就凭我凌不疑看上的人，容不得他人觊觎，更容不得他人算计。”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分外决绝，是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袁慎接近你，目的绝不单纯。程曦，你太干净，看不透那些龌龊心思。”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程曦耳边。
他……他说什么？看上的人？
她的脸颊瞬间烧透，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想反驳，想斥责他的狂妄无礼，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冷硬却异常认真的脸庞。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你不必立刻回应我。”凌不疑打断她，目光在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喉结微动，随即强行移开视线，声音压抑着某种翻腾的情绪。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晓我的心意，也让你……离袁慎远些。”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木盒，塞入她手中：“这个，给你。”
程曦下意识地接过，木盒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回去吧，夜深露重。”凌不疑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褪的炽热，有强压的克制，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沉重。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玄衣很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程曦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个木盒，耳边反复回响着他石破天惊的话语。
“我凌不疑看上的人……”
“容不得他人觊觎……”
如此直接，如此霸道，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打开木盒，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看似陈旧的羊皮纸。
她展开一看，竟是一张极为详尽的、关于某种重型弩机内部结构的改良草图，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铁画银钩，与凌不疑的人一样，冷硬而有力。
他竟送了她这个？
他知她喜好，竟投其所好至此？
这一夜，程曦无眠。
接下来的几日，程曦都有些神思不属。
凌不疑那夜的话语和那张弩机图，如同在她心湖投下了巨石，涟漪阵阵，难以平息。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那张图反复研究，试图用忙碌来麻痹纷乱的思绪。
三叔母桑舜华见她终日闷闷不乐，便寻了个由头，让她代自己往城外的普救寺送一批手抄的经卷，为家族祈福。
一来是让她散散心，二来普救寺清静，远离都城是非。
程曦感激三叔母的体贴，翌日一早，便带着云栽和两名护卫，乘车前往普救寺。
普救寺坐落于城南山麓，环境清幽，古木参天。
将经卷交付给知客僧后，程曦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寺中随意漫步。
香烟缭绕，梵音阵阵，确实让她的心绪宁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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