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裂的轻响。
陈嬷嬷警觉地起身,手中药碗微微倾斜:“可是野猫又上房了?”
话音未落,一道暗红身影已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室内。
烛火猛地摇曳,映出来人凌厉的眉眼。
苏昌河原本握在指间的暗器在看清床榻上那张脸的瞬间,微微一顿。
他见过太多美人,暗河中从不缺绝色。
慕雨墨的艳烈如灼灼桃花,慕雪微的清冷似雪中寒梅,却从未见过这般——
像是精心烧制的白瓷,通透得能看见光,又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陈嬷嬷吓得手一抖,药碗直直坠落。
苏昌河袖风一扫,瓷碗便轻巧落在桌上,药汁未洒分毫。
老妇人尚未回神,已被他拂袖点了昏睡穴,软软倒在地毯上。
这番动静终于惊醒了榻上之人。
叶泠霜缓缓撑起身子,锦衾自肩头滑落,露出瘦削的锁骨。
她抬眼望向不速之客,目光里没有惊恐,只有浅浅的讶异。
因久病之故,她动作很慢,像是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叶泠霜阁下是?
声音轻软,带着久病的沙哑,却奇异地悦耳。
苏昌河走近几步,玄色锦靴踏在青砖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俯身端详她的面容,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散在枕上的发丝。
墨缎般的长发衬得他手指愈发修长,腕间一道旧伤疤在烛光下格外分明。
苏昌河.来取你性命的人。
他故意说得森冷,想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谁知她只是微微蹙眉,轻咳了两声才道:
叶泠霜那为何还不动手?
这般反应让苏昌河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触手肌肤冰凉细腻:
苏昌河.你不怕死?
叶泠霜抬眼与他对视,琥珀色的眸子清透见底:
叶泠霜怕有用么?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看透生死的淡然,
叶泠霜只是嬷嬷年事已高,还请莫要为难她。
苏昌河低笑出声,忽然改了主意。
这样特别的猎物,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他松开手,转而将她连人带被揽入怀中。
她轻得不可思议,仿佛用力些就会折断。
淡淡的药香混着少女体香萦绕在鼻尖,竟比任何香料都好闻。
苏昌河.我改主意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
苏昌河.带你去个地方。
叶泠霜安静地靠在他胸前,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陈嬷嬷。
苏昌河察觉她的视线,难得解释:
苏昌河.半个时辰后自会醒转。
她轻轻颔首,竟真的闭上眼不再言语。
这般顺从反倒让他心生疑虑,指尖悄悄探向她脉门。
内力虚浮,脉象紊乱,确实是久病之躯。
可一个病弱女子,面对杀手怎能如此镇定?
夜风渐起,卷起满地落花。
苏昌河抱着苏泠霜在屋脊间疾行,暗红衣袖在夜色中翻飞如蝶。
怀中人始终安静,唯有在经过某条长街时,她忽然轻轻揪住他的衣襟。
苏昌河脚步一顿,低头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苏泠霜望着远处隐约的灯火,声音轻得像梦呓:
叶泠霜今日是上元节......
。。。

季会员加更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