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金叶寺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以雁城右城主杨尚清为首的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入院内,惊得正在扫落叶的小沙弥浑身一抖。
蓝青和阿谁被杨尚清的侍卫押着,踉跄地拖行在队伍末尾。
蓝青的小脸惨白,脚步虚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身旁的见他可怜,趁队伍停下的间隙,伸手轻轻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蓝青侧过头,对上她带着担忧的眼睛。
蓝青冲她勾了勾唇,无声地张了张嘴:“谢谢。”
他们是来金叶寺捉拿郝府血案凶手的。
杨尚清面色阴沉,他的手下各个气势汹汹,眼神不善。
中原剑会的人稍微好些,但也因为骤然听说凶手在此,神情冷漠。
蓝青冷眼看着杨尚清对那个七八岁的小沙弥也毫不客气,心头掠过一丝讥诮。
他不由得想起几个时辰前,在地牢中的情形——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中原剑会的钟春髻快步走到他身边,带着压抑的怒意质问。
杨尚清讪讪解释:“他也是喜宴活口,太过可疑,便一起关了起来。”
“可疑?”
钟春髻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蓝青耳廓干涸的血痂,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抬头逼视杨尚清:“他双耳的损伤明显是音杀所致,伤得这般重,分明是受害者,何来可疑?”
杨尚清被问得哑口无言。
钟春髻让人请来大夫,诊断结果却令人遗憾。
蓝青的内伤可通过调养恢复,但耳朵的损伤不可逆,他往后恐怕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钟春髻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眼神茫然的少年,有些怜惜。
她让人取来纸笔,写了一行字:“你识字吗?”
蓝青看着纸上的字,茫然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钟春髻又写:“那晚,你可看到凶犯的面容?”
蓝青看了眼,迷惘摇头。
“没看清吗?”
他又摇头,接过笔,指尖微颤地写:“不记得了。”
钟春髻微微一愣:“怎么会不记得?”
蓝青指了指自己的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你失忆了?”钟春髻惊讶:“那名字呢?还记得吗?”
蓝青歪了歪头,皱起眉,努力回想,脑袋一阵刺痛,忍不住捂着脑袋蜷缩起来。
钟春髻见状,连忙阻止他:“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连忙让大夫上前,大夫诊断后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阵刺痛过去,蓝青缓过气,慢慢在纸上写下一个“青”字。
刚才想名字时,脑海中就闪过这个字。
“那我唤你阿青。”钟春髻写道。
他轻轻点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脆弱得让钟春髻心生怜惜。
一旁的杨尚清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强硬:“钟堂主,可以出发去捉拿凶手了吗?”
刚刚他的手下就已经来禀报了凶手的下落,偏钟春髻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拖拖拉拉。
“若再耽搁,让凶犯跑掉,谁来负责?”
杨尚清对钟春髻有些不满,但碍于她中原剑会剑主邵延屏的徒弟,又不敢说太难听的话。
钟春髻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漠然道:“行了,走吧。”
“等等!”杨尚清叫住钟春髻,指着蓝青和阿谁:“把他们也带上。”
钟春髻蹙眉,杨尚清就道:“他们是目击证人。”
她想让蓝青留下,毕竟他失忆了,杨尚清却不答应,认为蓝青的失忆说不定是装的。
钟春髻虽不忍,却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