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纯粹的。
他们时常怀着对未知的期待和想象,他们的世界总是丰富多彩的。无论是路边的小虫小花,还是捡来的树枝和“藏宝图”,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们总能从中获得很多乐趣。
湘葵看着在草地上玩闹的阿提拉和西凯,不由的想。
看见他们,湘葵恍然间忆起了小时候和父母的相处的时光。
她很喜欢妈妈在阳台上种植的向日葵,也很喜欢妈妈身上的花香。尽管现在向日葵已经枯死,妈妈也离开了她。
小时候,她也像阿提拉和西凯一样,看见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也喜欢捡一些没见过的东西,尽管父母一直说不知道的东西不要乱捡,脏。
可小孩子的天性哪么容易改变。湘葵抬头看向天空,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花香,很像郁金香的花香。忽然,她再次听见了刚来林野大陆时的悦耳动听的啼叫,渐渐的,不远处的天际浮现了一抹靛青。是那只青色的鸟。
湘葵想起了自己那天捡到了它的羽毛,原以为不会再遇见它了,没想到现在却……
那一身青色的羽毛在天空中显得十分美丽,柔和、优雅,神秘又寂寞。湘葵的视线被它的身影紧紧的攫住,这样美丽的生物,她并没有在这本书里看见关于它的任何描写。
许是被那青色的鸟吸引了,以至于湘葵并没有听见阿提拉和西凯在呼唤她。直到阿提拉走到她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时候,湘葵才回过神。
阿提拉:“姐姐,湘葵姐姐,你怎么啦,怎么不理我们?”
湘葵低头看向阿提拉,带着歉意笑道:“天空太美了,我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阿提拉听后,也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懒懒散散的漂浮着几朵白云,时不时还划过一米阳光。
一旁的西凯歪着脑袋:“感觉这天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阿提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刚刚那只青色的鸟已经不见了。说起来刚刚那啼叫的声音应该很大才是,为什么阿提拉和西凯没注意到呢?
总不可能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吧……湘葵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吧,或许是阿提拉和西凯太过专注那张藏宝图,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吧,她想。
阿提拉看了一会儿后,视线移到湘葵身上:“算啦,湘葵姐姐,你先看看这个,我和西凯刚刚在草地里找到一个瓶子,里面放了一个小船呢!它还会动,你看看。”
瓶子?湘葵顺着阿提拉的视线看向西凯双手捧着的瓶子。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半的水,水上正好有一只帆船摇晃着,看起来就像出海了一样。瓶子是侧放的,一半空气一半水,中间的那只帆船像个与海搏击的勇敢水手,在瓶中海里“行驶着”。
这个瓶子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后,湘葵忆起了书里的描写,这好像是那位魔术师的藏品,是一艘年代久远的帆船,据说把瓶子打碎,里面的帆船会等比例放大,放在海面上是可以正常行驶的。
因为这个东西,阿提拉和西凯在后面轻易穿过了那位魔术师布置下的结界,才能让他们误打误撞找到那位魔术师的家。
这位魔术师的身世,书里的描写也不尽详细,只知道她是一位活了很久的美丽女士,她所掌握的魔术有很多,据说曾经是国师。后面她辅佐的国王去世后,她便隐居山林,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长生不老,也会制作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还带有不小的副作用。因此有人称呼她为“魔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她的事情成了一个神秘可怕的传说,说山林里有一位吃人的魔女,鲜少外出,如果有路人迷路进了山林,那么他一定会被魔女盯上等等之类的离奇传说。
不过嘛……至少她对于阿提拉和西凯是和善的。
湘葵记得这位魔术师叫克莱斯蒂。
湘葵:“也许是哪位魔术师粗心遗落下来的东西呢。”
阿提拉挠了挠后脑勺,随后说:“我妈妈常说山林里会遇见可怕的魔女,从来不让我上山。这个小瓶子是那位魔女落下来的吗?”
湘葵俯身摸了摸阿提拉的头,随后看向西凯说道:“也许呢,西凯认为呢?”
西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想把它带回家……可这是别人的东西,我们总要还的,阿提拉,我们还是还给魔女吧……”
阿提拉一听,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双手叉腰,直挺了身子,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向山林出发!魔女一定会感谢我们的,这样她就不会吃我们了!”
湘葵在一旁附和着,他们说的和书里描写原本的对话大差不差。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闯入克莱斯蒂的结界了……
克莱斯蒂的藏品挺多的,感觉也不差这一件。老实说,湘葵至今没想明白,克莱斯蒂到底是怎么弄丢自己的藏品的……尽管书里解释是她那粗心的侏儒族仆从弄丢的。她的那位侏儒族仆从很喜欢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机械物品。
跟随着阿提拉和西凯,他们确实很快就“闯入”了克莱斯蒂的结界。
老实说,湘葵还挺担心自己进不去的……可事实并非她所想象的那般,相反,她毫无阻力的进入了结界,结界是一圈青色的光圈,湘葵能很明显的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天星和时契的原因,还是因为癸未在她身上施加的保护术法……阿提拉和西凯应该是看不见的,因为他们并不会魔术。
克莱斯蒂的结界只有与魔法相关的东西才能进来,其余的一个都不可能。
一路上,阿提拉和西凯拿着那张魔法誊稿有模有样的讨论了起来,甚至有了多种解读。什么巨龙的宝藏,魔女的考验,还有远古残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湘葵其实挺佩服小孩子的想象的,通过一张鬼画符一样的魔法誊稿竟然能想象出这么多东西……
关键在于,阿提拉和西凯还一本正经的给湘葵解读上面的内容。但看着这些,湘葵忍俊不禁,看着他们活力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跟着期待了。
很快,一个浮空石路出现在眼前。
阿提拉和西凯两人无不眼冒星光,一遍一遍的感慨着石板路浮空之神奇。
湘葵记得这段,书里是有介绍的。石板路能浮空是因为一种名叫“浮石”的魔法,最先由万辉族发明并使用,据说是为了搭建一个去往云空之上的路。后来经过四个族群的不断交流和融合,“浮石”才得以普及广泛。这个魔法现在多应用于建筑方面。黎明魔法学院建筑专业的,这个魔法是必学的。
阿提拉率先踏上石板,似乎为了测试稳定性,还在上面蹦蹦跳跳的。不出意外,石板稳稳的,只下沉了一点点,但很快又弹了回来。
见此,西凯也鼓起勇气踏上石板,发现比想象中还要有意思。于是俩小孩一路蹦蹦跳跳的走完了石板路。湘葵倒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石板路上面是一小片郁金香山坡,刚刚湘葵在山脚下闻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吧……花香传的好远啊。
郁金香山坡上是一棵巨大的蓝花楹树,在一朵朵红红黄黄的郁金香长满的山坡对比下,这棵蓝花楹格外引人注目
蓝花楹花朵树叶之间隐隐约约藏着一个小木屋,小木屋下还有一节节阶梯,阶梯连接大门,沿阶上爬满了紫藤花。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克莱斯蒂的蓝花楹树屋了。
阿提拉:“好漂亮!”
西凯:“好像故事书里仙子的住所欸……”
湘葵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很像。虽然在书里看过描写,但是能给视觉冲击的,还得是三维的。尽管当初想象过蓝花楹树屋很漂亮,但没想到这么漂亮。果然,肉眼看见的,始终和文字所呈现的不一样。肉眼看见的,明显是有质感的,远远比书里描写的更加吸引人。
还不待三人走上台阶,那木制大门就率先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带着红色帽子矮矮的人,这应该就是克莱斯蒂的侏儒族仆从奇司了。
奇司看见三人,以不欢迎的语气说道:“嘿,人类,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
这话阿提拉听了就不乐意了:“什么小孩子,你明明长得我们差不多高!”
西凯也附和道:“就是!”
奇司的脾气不太好,只会对自己的主人克莱斯蒂唯命是从。他反驳道:“我可和你们这种人类小孩不一样!我可是伟大的霍拉一族!”
霍拉是侏儒族的雅称。
奇司:“我会搞发明,和你们这些只会玩泥巴的小孩儿区别大着呢!”
西凯也反驳道:“你和我们的区别难道不是你长得更老更吓人吗?”
奇司听闻,气的嘴角抽搐,急的在原地直跺脚,还叉着腰。“我可是我们族里长的最好看的一个,想和我交好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别不识好歹!”
阿提拉吐了吐舌头:“略略略,我们才不信呢!肯定是最丑的一个!”
奇司还想说些什么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抹靓丽的身影。
女人的容貌十分稚气,眉睫精致,眼睛是紫色的,像蓝花楹的颜色,特别好看;她身材的苗条而纤细,衣着一身黑色的裙袍,银色的头发蓬松的很,而且长至脚底。
“奇司……有客人来了怎么不和我说?”
女人一开口,奇司就跟个便了一个人似的,立马变得十分温顺:“主人,这没什么,只是几个迷路的人类小孩而已”
确凿了,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魔女”克莱斯蒂。
克莱斯蒂看向三人,饶有兴趣的开口:“三个小孩子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你们身上我可感受不到什么魔术气息……嗯?这是,我的‘玛丽号’?”
湘葵:“是孩子们在山脚下捡到的,他们是专程归还来的。”
克莱斯蒂看向湘葵,神色动容。她上下打量着湘葵。像是确定什么一样,最后开口道:“啊呀呀……好可爱的小姑娘,考虑做我的徒弟吗?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呢,而且……有一种十分远古的味道,还有三层,不,五层。一层远古气息,一层混沌的气息,还有三层附加的术法,嗯……全是保护的术法呢”
克莱斯蒂:“我有些好奇,这些魔术是你自己施展的吗?”
湘葵有些心虚:“算……算吧。”
这就是“魔女”吗?感知能力恐怖如斯……她不会看见了天星和时契的力量吧。
克莱斯蒂:“小姑娘,你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呢……算了,我瞎说的。你有这样的天赋,需要一位好的师傅呢,考虑一下吗?”
话音刚落,克莱斯蒂越过奇司来到阿提拉和西凯的面前,分别揉了揉两人的头发:“这艘船叫‘玛丽号’,是姐姐我从一个船长手里换来的,是个可爱精致的模型呢~谢谢你们专程还回来,那么作为嘉奖好孩子的奖励,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姐姐我可以帮你们实现喔~”
阿提拉想成为冒险家,他向往着爷爷的旅行生活;西凯想每天吃饱,也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能走出村子,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见识世间美好。
克莱斯蒂歪着脑袋想了想,像是在思考如何实现他们的愿望一样。
随后,她抬头看向那蓝花楹,随手折了两小枝下来。木枝上盛开的蓝花楹轻轻摇曳着,似在静听风的低吟。
克莱斯蒂俯身将蓝花楹树枝分别递给了阿提拉和西凯:“嗯,怎么办呢,成为冒险家,或许你更需要坚定的心志、持之以恒的耐心、勇敢无畏和永远保持对未知的渴求……”
阿提拉好像有些失落:“不能立即成为吗?”
克莱斯蒂笑了笑:“或许你的愿望会在不久后的将来实现。而我,将赠予你‘奇迹’,就以这蓝花楹树枝为凭证,它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为你带来不可思议的能力。而真正能实现你愿望的钥匙,则在于你的心。”
和书里的描写一样,克莱斯蒂分别赠予了他们一枝蓝花楹。而后续的发展中,克莱斯蒂赠予阿提拉的那枝蓝花楹确实在阿提拉一次的冒险中,在他不慎失足掉落悬崖后,这枝蓝花楹迸发出的光芒切切实实救了他一命。等阿提拉从昏睡中醒来时,蓝花楹树枝已经变成了一颗种子。
克莱斯蒂又看向西凯。“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不过,在此之前,你或许更需要有一颗面对一切苦难的勇敢坚强的心,蔬菜果类、鱼丸肉汤是人类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我可以给予你一袋神奇的种子,只要你想,它可以种出任何食物;我也可以给予你许多金钱,让你衣食无忧;亦可以给予你养殖种植、精准寻找可食用物、原材料相关的知识与技巧,甚至是商业技巧,给予你这样的‘天赋’,那么,以上的,你会选择哪一个?”她饶有兴致的说道。“无论选择那一个,都以这枝蓝花楹树枝为凭证。”
西凯:“种子什么的……我怕养不活,钱太多被发现了会被爸爸妈妈问来历,也会被坏人抢走……我还是选择最后一个吧,妈妈常说,学会更多的知识可以走的更远,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妈妈这么说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书中描述一样,西凯选择的是最后一个。西凯选择的是最后一个。后续的发展确实如克莱斯蒂所说的一样。西凯对于种植养殖业很有研究,而且很会做生意,哪怕是之后跟着阿提拉去冒险,他凭他的学识和经验,总能在野外找到食物,总之,阿提拉有西凯陪伴的冒险路上,就没饿过。而且有一次他们在野外,西凯实在没能找到食物,却发现这个蓝花楹树枝突然结了满枝的紫色的果子,而且能吃,还十分美味,两人吃一个,饱腹感久久不退却,一个抵两天的饭。到后面成了他们的救急粮。
蓝花楹具有发汗止呕、清热解毒的药用价值,它的果实外观像叶子一样,但是是紫色的,看起来很干涩,入口时完全没有干涩的口感。不过,湘葵记得在某本书上,看见了蓝花楹果其实含有微量生物碱……只能说,是药三分毒。
克莱斯蒂确实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可她并没有说明拥有这些的附加代价是什么。这本书,湘葵看到后面,只觉得克莱斯蒂确实是一位“魔女”。和“魔女”交易是要付出的对等代价的……
本来这里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后续发展,湘葵心情复杂了起来。
因为这个愿望,阿提拉失去了朋友,因为这个愿望,西凯失去了生命。
可她并不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做。
三人告别了克莱斯蒂和她的仆从,在克莱斯蒂的魔术下,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山脚下。
将他们送回前,克莱斯蒂的声音在空中浮现:“下山后,还请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湘葵回头望向山林,树叶郁郁葱葱,花香却消失了。
湘葵将两个小朋友送回家后,预备回到教堂里。这时,她抬头看天,天色几近黄昏。米兰圣女和特仑牧师应该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吧。
那两枝蓝花楹树枝的来处,湘葵为阿提拉和西凯编了一个理由告诉了他们的家人。只说这是两个小孩子在山上玩闹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棵漂亮的蓝花楹树,为留作纪念,便折了一枝。
克莱斯蒂给的蓝花楹树枝,上面的花朵不曾枯萎过。留作观赏,想必价值也是很高的。
不过阿提拉和西凯启程冒险时,他们鬼使神差的带上了这两枝蓝花楹,为方便携带,他们还将其装在了瓶子里。所幸这树枝不长,也不过15厘米长,是一把直尺的长度。
湘葵想着,漫步在教堂前的草坡上,她望向普拉普斯村的村口大门,看着天边渐渐浮现了橙色的夕光。
隐约中,她看见村口大道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似也在抬头看向这里。
……
癸未:“听起来和原书大差不差……难为你了,看见书里的这些意难平,想改变却又不能,只能默默旁观”
桌前,癸未单手端着水杯,说完这句话后喝了一口。他刚刚才听完了湘葵对于俩小孩和克莱斯蒂的故事的讲述。
湘葵:“有时候也想哪怕改变一点点也好……”
癸未:“后续发展已成既定轨迹,我们还是别过多干涉。加上书里的时间跳的比较快。我想,等阿提拉爷爷的事情后,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是十七年后了。”
湘葵坐在癸未对面,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本书,甚至把书页卷起来卡入书的缝隙中,让一张张书页变成了花瓣,整本书变成了一个花开的模样。

湘葵:“如果不是因为在书里,恐怕很难有人相信睡一觉就变成了十年后了……”
癸未一笑,取下那副金丝眼镜,拿出一块柔软棉布擦拭着镜片,同时说道:“下次睡一觉,二十年后也有可能。”
这个时候,湘葵起身从癸未手里拿走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眼睛边框上的装饰珠链和水晶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到手她后又重新坐了回去,带着一点小情绪的说道:“这下图书馆那边没事了吧?”
原本被抢走眼镜的癸未愣了一下,听着湘葵这番明显有抱怨的话语,他不由的目移:“咳,应该……不,暂时没有了。”
癸未:“只不过,最终这个人还是没写下任何书,只能到时候我编一本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借由推脱了……”后来癸未也确实编了一本书,叫《贪婪恶念》。
湘葵抚摸着眼镜边框上的金色珠链,说道:“突然觉得那个人好可怜,自己欠债还不起的事情被拿来当反面教材了……”
癸未:“啊……哈哈哈,没有吧。”
湘葵长叹,视线从眼镜上移动到癸未身上,对上他的视线,看着他那双十分漂亮的异瞳,感觉自己无论多少次,都会为这模样吸引,心中久久不得平静。癸未,你说,我现在看见的一切……是真是假呢?我已经分不清了。湘葵心底忽升起一股无名的迷茫。
被盯的发毛的癸未不由的移了移目光:“湘……湘葵,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样……先把眼镜还我罢”
没想到湘葵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要。”
癸未的视线重新落在湘葵身上,眉宇间明显增添了几分疑惑,不过最后他还是说道:“好罢……你,这是怎么了?”
湘葵依旧是那副模样:“还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癸未的疑惑只增不减,还不待他回应,湘葵却先站起来了。她将眼镜放置在桌上,后坐到癸未身旁,然后什么也没说的一把抱住他,温热的呼吸扑在癸未的脖颈上。这一举动直接吓的癸未一个激灵,耳尖泛起了一抹不可言说的绯红。
湘葵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想多靠近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脏急促的跳动逐渐平稳了下来,像是一种心安。
湘葵像是无意识一样喃喃自语着:“癸未……归帷……”
听到这个名字,癸未轻叹,左手环抱她的腰间,右手抚摸着她那柔软的发丝,纤细的腰肢是如此的脆弱,总教人心生怜悯。“我在,我一直都在。”
窗外,天色渐晚,默然的新月逐渐裸露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癸未见湘葵怎么也不撒手,只得无奈的将她推一点距离,结果湘葵抱的更进,癸未只得放弃,他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就打算一直这样?”
湘葵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把头埋进了癸未的胸膛,说道:“不可以吗?你不想这样吗?”
这话给癸未问的老脸一红:“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今天……”
湘葵以前是这样的吗……癸未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造就如此局面。
湘葵抬起了头,随后什么也没说的一口咬上癸未的脖子上,像是在报复什么一样。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癸未更加疑惑:“嘶……”
至此,癸未不得不感慨,牙齿果然是人类最强悍的武器……
他现在只觉得体温骤升,但是理智让他极力压下了强烈的欲望和冲动。“湘葵……格琳小姐就这么喜欢我吗?贴这么近,不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理智和欲望的极限拉扯下,导致神经错乱,让癸未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发现了都晚了。
癸未:“咳……我的意思是,贴太近的话……我有些……”
还不待癸未说完,湘葵却松口打断了:“是,是又如何?归海癸未也好,塞易曼德也罢,你就是你,我喜欢你,无论是哪个你,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湘葵:“贴太近又不是不行,反正,我们也是……”这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癸未很明显的看到湘葵滚烫的脸颊。他不由的笑了笑。
“这是什么直白‘霸气’宣言啊哈哈,难为情的话,就不要说出来了”癸未轻笑。
癸未:“如果你没做好什么准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嘛……”
话未说完,只见癸未右手轻按湘葵的后脑勺,柔软的唇轻轻覆盖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湘葵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的就这么接受了。
没想到自己十八岁的第一个吻,会是这样的感觉。湘葵只感受到唇齿间传递来点酥麻感,让她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脱力。
癸未松口,彼此温热的气息交织着。“我想你可以先做一个心理准备,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止一次,或许你可以好好履行因特斯坦·塞易曼德‘未婚妻’的义务。”癸未左手食指在唇间划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尽管是玩笑话,但现在,在她面前的癸未,成了塞易曼德版的癸未。语气间总有挑逗戏谑的味道。换作以前,也许湘葵会不搭理,但现在……她的心绪有了些变化。
自遇见癸未起,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注:两人第一次相遇是湘葵高二的暑假;〈洮瓷人偶〉篇章开篇时间线是第二年。〈林野纪事〉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渡鸦惘梦〉之前,〈生之赞歌〉之后。也就是本书73~74话之间。)
不过他这戏谑的语气倒让湘葵轻松了不少,她笑着:“我答应你,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音刚落,癸未脑袋一轰,这下好了,再次丧失语言组织能力的癸未带着颇为讶异的语气说道:“就……这么答应了?不怕有危险?”这听起来很怪,实则也很怪。
湘葵:“难道你不愿意?”
癸未连忙摇了摇头:“不,我愿意……呃,我是说……”
湘葵莫名感觉心情好了不少,随后起身走到床边,十分松弛的躺在了床上,还不忘盖上被子。
湘葵:“天色不早了,我可先睡了,塞易曼德先生”后面的称呼,湘葵的故意拖长了音调。
湘葵:“刚刚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呢,明天一天你不准戴眼镜!反正你有神域混沌,哪怕瞎了也能看见。”
癸未听后有些不知所措:“道理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呢?”
湘葵:“你猜”
癸未起身还想说些什么时,湘葵已经翻身睡了。
癸未只得重新坐回沙发,他不禁扶了扶额。脸颊的滚烫依旧没有消散。
癸未单手托腮偏头看向床上的湘葵,轻叹一口气。“这叫我怎么猜……”
看着湘葵,癸未轻触唇口,脑海里闪过刚刚的片段,那时候理智差点离线,但也导致说了一堆胡话……现在想来简直尴尬的让他不想面对。但是,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是骗不了自己的。
癸未:“‘未婚妻’吗……”
有时候缘分挺奇妙的,当时在教会时迫于当时的情况谎称湘葵是自己的未婚妻,结果现在……谎言好像要成真了。不对,已经成真了。癸未思绪乱的很,像是为了收敛思维他暴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不对不对,还是别想了,睡觉,对,睡觉!癸未自我催眠似的企图让自己一秒入睡。
……
就这样过了几天,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教堂,她只听见周遭悲撼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只看见墓地上又多了一个墓碑。
听着钟声,湘葵默然不宣,阿提拉的爷爷最终还是去世了。
根据书里的发展……因为这个,阿提拉心底埋下了执念了种子,在他成年后,这将影响着他的抉择,他决定踏上漫长的旅途。
他有时会说,爷爷一生最大的梦想是去往海那边的群山岛屿,向着太阳,去往东方。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