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皇后离宫后,华妃虽未能独揽大权,但其跋扈本性尤甚。几番试探下,见敬妃依旧如磐石般沉默无趣,她便祭出“恩典”——每日辰时三刻,命阖宫妃嫔齐集翊坤宫“听取教诲”。殿内香雾弥漫,那御赐的“欢宜香”浓烈得化不开,熏得人头晕目眩,口舌发苦。
这让后宫之人苦不堪言,之前嘲笑晓玟被皇上厌恶禁足之人,现如今到羡慕起晓玟了。
连日早起与浓香熏染下,甄嬛玉容愈发清减,这日晨起,菱花镜中映出一张失血的、苍白如雪的脸,眼底乌青难掩。她强撑着梳洗,心想着告假,可是谁能想到华妃派来了颂芝,拿着鸡毛当令箭,逼着甄嬛去翊坤宫之后,还想着让晓玟过去。
碎玉轩内,晓玟闻听动静,只披着件素锦寝衣倚在窗下暖炕上,她面色莹润皎洁如月下梨花,神情却冷然如冰。未待颂芝进门,她已隔着门帘淡声吩咐:“秋香,去回她。皇上下旨命本主禁足,旨意分明:‘不得出,外人亦不得探视。’你问问颂芝姑娘,可是觉得华妃娘娘的旨意,已然凌驾于圣旨之上?若她执意要闯,尽管进来,待皇上回銮追问,这抗旨之罪,自有华妃娘娘担当便是。”她语速轻缓,字字却如冰珠,击打在厚重的帘栊之上。”
果然,颂芝在听了秋香的转述,就不晓玟过去,继续催赶着甄嬛,不要耽误时辰。
浣碧看着自家小主摇摇欲坠的身子,心疼道:“小主!您脸色实在不好,不如学灵嫔娘娘,也宣太医吧!这身子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甄嬛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口的烦恶与喉咙间的窒闷感,低声道:“罢了,莫耽误了。去迟了,更是授人以柄。敬妃娘娘也在座,华妃总不敢太过。再者……淳儿是奉旨禁足,我呢?若称病,太医院章院判岂是易与之辈?”她眉间带着隐忍的疲惫,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在碎玉轩安静之后,晓玟起身穿着好,她走到妆台前,铜镜映出她秀丽眉眼间那一闪而过的冷峭与谋算,这是晓玟之前就计划好的躲过甄嬛小产的事件,但也想着如果甄嬛以虚弱的身体生下一个遭受麝香的孩子会是什么样,这次如果保住胎儿但是只能卧病在床修养,还不会和皇帝闹翻。
如今皇帝已经走了十天,自己身体也修养好了,想来过了今天皇帝应该很快就赶回来吧,毕竟那么像的替身除了甄嬛也就只有甄母和甄玉娆了,可是这两位皇帝不知道,如此才更显得甄嬛的脸珍贵。
午后的碎玉轩本该寂静,连窗外的蝉鸣都带了几分慵懒。晓玟(方佳淳意)刚用罢午膳,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细腻白皙的面容上投下柔和的碎金,鸦羽般的长睫微颤,困意渐浓。正欲倚榻小憩,骤起的喧哗却如利刃,瞬间刺穿了殿内的宁静。
“秋香!”晓玟的声音带着被惊醒的不悦与一丝警觉,“外面何事喧闹?”
秋香面色惶急地掀帘而入,气息不稳道:“回…回娘娘,是果郡王!他…他抱着莞嫔娘娘闯进了碎玉轩!莞嫔娘娘…娘娘她……”秋香的声音颤抖起来,“裙下尽是血!那血…那血染红了郡王的衣襟!娘娘,莞姐姐她…怕是要不好了!”
晓玟心头猛地一沉,如坠冰窟。“扶我起来!”她霍然起身,方才的慵懒困倦消失无踪,一张秀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刚踏出东偏殿的门槛,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混着暑热猛地扑面而来。烈日当空,蝉噪更显凄厉。院子里宫人们脸色惨白,脚步仓惶,一盆盆血水被端出,那殷红的颜色在刺目的阳光下触目惊心。
晓玟的心跳骤然加速,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华妃已非贵妃,敬妃她们……竟然还是没能护住甄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