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感觉到肖洵的肩膀不停地抽搐颤抖着，自己肩窝上晕开的湿润，一滴一滴，一点一点，落到他心里。
“我知道你好了，”苏屹兆轻轻抚着他的背，“你不会伤害我，”他一句一句低声安慰着，“我相信你，洵哥……”
苏屹兆说：“不想说就不说了，没关系……”他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只是逐渐放缓了，帮人顺着气息。
一字一句，甚至连一个音节都不落，全坠进肖洵的耳朵里，仿佛真的能渐渐抚平他的不安和深埋内心的恐惧，听得他半边身子都酥软。
好累啊。或许是胃里隐隐的疼痛作祟，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上涌，一言不合就将人淹没。
苏屹兆看着毫无征兆软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呆愣了一秒，将方才被某人气得失去理智而摘下的口罩，重新套到耳后，再拉起来，盖在下半边脸上，接着顺势将人打横抱起，这离医院还有一段路，他快步朝着原路返回。
被人扶着腘窝抱起时，胃部似有所感地猛缩了一下，肖洵意识恍若游离在不远处他嘟囔着：“疼……”
“胃疼？”
肖洵半昏半醒间听见的苏屹兆的声音都透着明显的暗哑，即使不太清醒也不忍心再闹他了，“困……”
苏屹兆沉沉地“嗯”了一声，说：“睡吧。”
“别走……”
“不走，我陪着你，好好休息。”
“……”
得到肯定的答复，肖洵才舍得沉沉睡去。
*
肖洵是被肚子里因空荡而发出的动静闹醒的，实在饿得难受，他又不想睁眼，直到西红柿鸡蛋的清香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起来了，小祖宗——”肖洵听见了少年拿他没办法似的喟叹，“再不起晚饭都赶不上了……”
“嗯……”肖洵哼了一声，意识逐渐回笼，他心神皆是一颤，手撑着床就要坐起来，动作快得苏屹兆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等等……”
手心碰到床面才迟钝地传来痛感，刺得肖洵眉心一凝，手就顺着床褥打滑，眼见人也要重重仰躺下去，一只手顺着后背绕过去，扶着他的腋窝，将他重新提起来。
有点痒。肖洵没忍住勾唇笑了下，方才还皱着的眉头早已松得彻底。
“急什么？”苏屹兆问。
肖洵抬眸看他，却见那人眼里也满是笑意，分明连半分责备的影子也见不着。
许久没等到人的回答，苏屹兆也不尴尬，自顾自说着自己的，“饿不饿？刚才冉……呃刚好有人有人来送饭，挺清淡的，吃点儿么？”
冉什么？
苏屹兆在掩饰什么？
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么？
肖洵突然没了胃口，余光瞥见一旁摆在小木桌色香俱全的饭菜隐隐还有些难受，手上被裹了好几层白纱布，药劲过后被自己掐出来的伤口又火辣辣地疼，连着胃，浑身愣是没有一处能给他喘息的空间，难受得他直犯恶心。
“不饿。”他冷声拒绝了苏屹兆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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