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眼睫扇动了一下,眉眼间几分不以为意,却转而一本正经地提议,“要不我靠边停,找个代驾?”
肖洵闻言,一下着急忙慌地辩解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屹兆不为所动地打着方向盘,小车的速度从60迈稳稳地往下降,最终在拐进小道后的一棵吊着营养液的柏树旁停住,枝叶稀稀落落地遮着阳,无甚大用。
“那是什么意思?”苏屹兆偏头看他,将明知故问的架子端了个十成十。
副驾上的人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边,视线凝结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苏屹兆也不在意在这干耗时间,总归来得及,他换了个说辞诱导道:“洵哥说要送我,是知道我今天的行程么?”
肖洵深谙私自查别人的行程是非常恶劣且不礼貌的行为,但他还是做了,既然做了,就不会不承认,“嗯,知道。”
“错的。”苏屹兆笑了一下,桃花眼弯成月牙状,像是根本不介意他的冒犯,“我请假了,现在的目的地是——”他刚想说医院,却又被一道不应景的铃声截断。
看清来电人后,苏屹兆立即噤声,不置可否地挑眉,接通、免提。
免提状态下,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淌进肖洵耳朵里。
“苏老师,我想吃烧烤……”顾云笙努力降低姿态,用自认为可怜巴巴的嗓音同他商量,只是电话那头的人不解风情,显然不想搭理他的任性。
“少油少盐,戒荤腥。”苏屹兆面无表情地道破那人的小心思。
“苏老师……”顾云笙继续发力。
“别撒娇,”苏屹兆铁面无私地给‘死刑犯’下最后通牒,“没用,这是医嘱。”
“好吧……”顾云笙也不强求,假装云淡风轻地问了句,“那你给我带了什么?”
“我说要去了?”苏屹兆饶有兴致地问他。
“你不来?”顾云笙短暂地懵了一瞬,又找出证据反驳他,“可是姜婷婷说你要来。”
“她骗你的。”苏屹兆继续给人下套。
“……”
“白粥。”眼见对面真的安静下来,苏屹兆也逗够了,不自觉心软下来,神色也跟着柔和了些,别扭又笨拙地想表达自己的关心似的,“真的很想吃?”
“嗯——”顾云笙不想让他为难,刻意拖长了单音节字的调子,以示思考,“不吃了,苏老师亲手做的白粥比烧烤值钱,好吃又顶饱,赚了。”
其实还是有点想吃的,只是两相对比,他便有意不再让那点嘴馋跑出来犯上作乱。
心有所感般,苏屹兆捕捉到了丝丝缕缕微不足道的遗憾,难得大度地没计较他将“亲手”加重音,甚至应和了他一句,“嗯,乖乖等我。”
他还嗯?!!
乖乖?等我??!
肖洵一语不发地看他结束了一通甜得仿佛要流出蜜汁的电话,又将车载导航的定位换到了一家与而今车子位置背道而驰的烧烤店。
接着像是才想起还有自己这么大一个‘摆设’在等着他一样,转头问:“想吃什么?”
“白粥。”肖洵故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