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至于烫嘴，既然这样那晾一会儿再喝。
曲膝半蹲半跪着腿有点酸，苏屹兆撑着沙发沿，挪到人身旁的位子上。
“……”肖洵的瞳眸中仍旧被迷惘占了半数，晚霞一样明媚的颜色，此刻染在苏屹兆的手背上，这并不漂亮，肖洵想。
他知道这是烫伤。很痛。
苏屹兆慢条斯理地收拢手指，骨节和筋骨发出不大明晰的摩擦声，张嘴就是兴师问罪的口吻，“我记得，我是让你先把药拿着。”他望向没有聚焦的眼，似乎想从中看出着什么，然而空茫一片中唯余刺目的歉意，不减反增。
苏屹兆只淡淡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放缓语气问：“我没记错吧？嗯？”
肖洵先是点头，而后听清问话后又摇头，盈在眼眶边缘的水珠不堪晃动，一股脑落了几颗。
水雾褪去，身旁人的脸孔在眼底逐渐明了，桃花眼中闪动的多情不知何时被与清空的口气截然相反的关切和爱意替代，微不可察的叹息过后脸侧残存的水渍被轻轻抹去，“哪有人这么吃药的？”
“不苦啊？嗓子不疼啊？傻不傻……”指腹力道暧昧又足够轻地擦过喉头凸起，“喝了水有没有好一点？”
口腔中涩人的药片味迟迟没散去，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却让微微发苦的嗓子眼喘了口气。
肖洵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快速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想摸一摸他的手背，最终又在相隔毫厘之处止住，“你疼不疼……”
声音沙哑起伏微弱地降落在苏屹兆耳边，他结结实实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伸手去回握他已经往回缩的手，“不疼，你不说我都忘了。”
眼见肖洵乌漆的眸眯起一个类似不悦的弧度，偏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苏屹兆一点不心虚地同他对视，重复道：“不疼，真的不疼，我都没感觉。”
肖洵这才勉为其难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
“粥还温着，”苏屹兆用发凉的唇去碰他的前额，被冷汗浸湿的发丝也是冷的，“吃一点吧。”
肖洵鸦羽轻颤抖几下，神色还有几分难掩的倦淡，他难得摇头驳了苏屹兆用餐的提议，也许是药劲上来了，眼皮一阵昏沉，突袭而来的困意磨得眼尾晕上绯色，“我想先睡一会儿……”
苏屹兆安静等着他的下文，玻璃杯中的蒸汽上浮，待到他将视线挪回话音截然而止的人身上，才真正觉出他的疲惫和困倦。
根根分明的长睫上沾染的水汽结珠在缓慢得趋近于无的晃荡节奏中，不知湮没到了哪处，肖洵循着本能侧身想倚躺到沙发垫更柔软的地儿。
下一瞬，他意识模糊地被人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仿佛连带着勾起的风也度上层暖意，热融融地落在颈侧、耳旁，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掌心的温热服帖地降在耳朵边，松垮地捂着，熟悉的气息潮涌般溺人。
耳畔的风声滞留，让含笑懒沉的嗓音打上一层暧昧的滤镜，覆盖得彻底，“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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