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洵缓慢地点头，偏头和粥面面相觑了会儿，安静地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苏屹兆失笑。看着他默默喝了小半碗粥，耳尖才迟钝地升起薄红，无奈地摇摇头。
等到吃完，歇了有一会儿，苏屹兆又哄着他灌了杯温度恰好能入口的热水。
趁人刷碗，没工夫看着他时，某人又偷溜进侧卧。
苏屹兆收拾好餐桌，移步到房间，果不其然空无一人，他简直气笑了，扭头去了客卧，将人连着被子包裹成蚕蛹状提溜回来。
肖洵睡得不太熟，这一遭胃疼发作的后劲儿还没彻底沉寂，被温热的怀抱圈禁时，熟悉的气息让他本能地卸下原本祭出的要反抗的力道，却也发出的几近于无的嘟囔，“嗯……”
苏屹兆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那样细致，怕人被折腾得受了凉，又怕自己把握不好力气将人弄疼，语气却冷硬得不行，“哼什么？病人没有自由。”
怎样才算自由呢？肖洵被人妥善安置在床上时，浓长的睫毛轻颤，不由自主地想。
依稀感觉到柔软的床垫下陷，有人拉开被角躺到他身旁。
肖洵侧身慢慢将自己蜷起来，床头未熄的橙黄为半睁着的眼所及的视线范围勾勒上迷离的绒圈。他不自觉地手肘半曲，手心抵在胃上，呼吸轻得几不可闻，似乎那样就能为自己套上层沉睡的伪装。
却唯独没骗过抽疼的小腹，和他背对着的某人。
“洵哥……”苏屹兆离他更近了点，下巴垫在他后肩，温软有意无意地擦过肖洵散着淡香的发丝和凉飕飕的后颈。
毫厘之距。前胸贴后背时，苏屹兆伸手揽住他，仅是一个从后背环抱的姿势，心中的猜想就被证实了个七七八八。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肖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死死抑住身体本能地要发抖的趋势，涩声回应道：“嗯……”
“自己睡的时候也在疼么？”苏屹兆就着这个姿势将手掌替上去，熟稔地贴着轻揉。
半梦半醒时，身后人在他身上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在他的麻筋上狠狠蹂躏，肖洵双肩遽然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冰针刺中脊椎。指节泛白的双手无处安放垂落到床面，像枯枝上最后两片抗拒北风的残叶，连带着单薄的睡衣都簌簌作响。
拙劣的伪装被人近乎温柔地揭下，松懈过后是止不住的细碎战栗。
“苏屹兆……”肖洵梦呓般低喃。
“嗯，在呢，”苏屹兆用吻轻抚着他的颈尾，覆在胃上的手温暖得不像样，柔着嗓子同他商量，“不怕，揉揉就不疼了，睡吧……”
“不疼了……”肖洵双肩小幅度震颤，丝绸睡衣下摆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下唇被咬得发白，睫毛像受惊的蝶翅急速颤动，眼眶泛红，泪水无声地滚落，在脸颊上划出两道晶亮的痕迹。嘴唇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抿着，不肯泄露一丝哽咽。
肖洵说：“苏屹兆，我不疼了……”
他说：“苏屹兆，我抱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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