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别怪没提醒!!!】
住在穷山沟里的人,会认为能吃上白面馒头的生活就是顶好的了。
似乎。
日子里满满都是毒辣的日光,枯萎的禾苗和粗糙开裂的双手。
那日头像是永远不会落一样。
永远都驱赶着农人,为肚皮而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那时候他苦啊,苦得活像一个木偶人。
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向那一片黄土要粮食。
体面这二字。
从来都与他无关的。
他是个勤快的人。
没办法,家里七个孩子他排第四。
不大不小的,引不起父母的注意。
那种挨饿的滋味儿,眼睛里直冒绿光,从肠胃一直传达到神经。
那种感觉。
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就只能去打猪草,去喂鸡。
去在别人收获过的花生地里,一遍又一遍地翻找着剩余的果实。
他去刨出野芋头的根茎,一点点地塞到肚子里。
咬牙,塞到肚子里。
那时候。
他从村头的村长家抱来一只小花猫,肚皮白软双眼黝黑。
他多喜欢那只猫啊。
他为了它,去摸鱼抓虾,去用茅草铺成一个窝,给它起名字。
后来。
那个连鞋都穿不起的少年,在父母全家人都送大哥去城里读书时,独自一人躲在杂物间。
却被反锁在家里。
他后来曾经无数次地想过。
如果那天他跑出来,如果他没有贪玩,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他就在,那个一点杂物都没有的杂物间待着。
和那只小猫,一起待着。
那小房间连让他直起身都做不到。
他就只能平躺。
他看着眼前极有压迫感的黑暗,被封死在这里。
一块破砖的漏洞给予他新鲜的空气。
在棺材里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
他翻不了身。
最剧烈的挣扎,都会被无情的黄土墙挡回去。
他在里面待了多久来着?
一天。
两天。
三天……
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再也受不了了。
肠胃像是火烧一样。
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意识愈加不清醒,那些山上的新鲜空气,在他眼前走马灯一般浮现。
他不要死!
他要活下去……
他要吃的……他要吃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阵狂喜的神色,继而僵硬地转过头。
他看着,那只乖乖趴在窝里蜷缩着身子的小花猫。
猫的眼里,泛出莹绿的光。
它软软地叫了一声。
小猫被他塞到了肚子里。
他没想到。
平时那么乖的一个小东西,会蹭在他手上撒娇的小东西。
在真正濒死时的叫声,竟然会那么的凄惨恐怖。
像是撕裂声带的鬼叫。
原来血的温度是那么烫人。
流到喉咙里,胃里会那么温暖熨帖。
而内脏的口感软糯地不可思议。
棺材里的人,沾血的皮毛。
是老天不给他活路啊。
这贼老天!
几十年匆匆地过去,他早已结婚生子。
从身形瘦小的少年变成了身形瘦小的老头。
慢慢地,他吃的饱了些,不再挨那种非人的饿。
后来呢。
后来他们的儿子。
他们唯一的儿子,那个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儿子。
像是看倦了这片黄土,和老头儿老太太说,要去城里打工。
可世事难料,他们再也没有见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