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热闹街道的最里面,坐落着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落的占地颇大,高高的红墙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只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从院中葱郁的树木花丛间传来。
一间装饰典雅的屋内,镂空的雕花木窗投进斑点细碎的阳光洒在地板,香炉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带来一室温暖。一扇绣着傲雪寒梅的屏风后,一位六七岁大的女孩正在里间练字,正是年幼时的阮楚。
她袖口轻挽,执笔蘸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认真练习,脸上虽看着稚嫩,神情却无比沉着。与女孩相当年纪的两名丫鬟在外间候着,其中一名正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频频翘首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一名年纪更小的丫鬟手中拿着一封请帖,兴冲冲地往这边跑。
“清珞回来了!”门口的丫鬟清芷高兴地喊道。
听到门口的动静,在外间的清羽立即吩咐道:“清芷,你先去打盆热水回来供小姐梳洗。”然后走进里间,轻声对正在练字的女孩说:“小姐,有您的帖子到了。”
听到这话,小阮楚写完笔下的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来到外间,就着盆中的热水清洗手上不小心沾染上的墨迹。洗净后,清羽拿来干净的毛巾,给她仔细擦干。
清珞回到屋内,兴奋地将手中的信递给小姐,“小姐,快看,是荣安侯府家的小公子又给您寄了请帖。”小阮楚眼睛一亮,接过请帖,打开后细细看了起来。
请帖上是两行清秀工整的小字,“楚楚,最近我新学了弹琴,想邀你来我家听听,若你明日无事可以赴约,可回信告知。祝安。褚泽。”
默念完手中的信件,小阮楚心中微软,脸上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两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从前还在南疆的时候,两人因两家的邻居关系便结识了。回到京城后,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疏远,而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想着要前去赴约,她便让清芷取来信纸,着笔写了一封回帖。
“清珞、清芷,你们去将回帖拿给管家,让他找人将回帖送去侯府。之后回去休息会。清羽在这守着就行。等会传膳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是,小姐。”清珞和清芷微微矮身行礼应下,便拿着回帖退下了。
小阮楚回到里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陷入了回忆。
南疆的夏天总是带着厚重黏稠的湿气,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在相对平静的日子里,两家的夫人总会带上小小的阮楚和褚泽一起出门消暑,常常相约在位于清凉泉水边的一处别院。
别院中有一座亭子,亭子周围种满高大的果树,仆人们搭梯摘果。夫人们坐在椅子上绣花闲聊,小孩子们就在一旁玩耍。
每次见面,褚泽都会带上自己买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给阮楚,草编的蚂蚱、蝴蝶纸鸢、弹弓、酥糖、糍糕等等。
“楚楚,我们一起来玩弹弓吧!”褚泽眼中神采飞扬,高兴地拿出找人专门制作的小巧弹弓,拿出了一个递给阮楚。
“好呀!”阮楚眉眼弯弯,笑着接过弹弓。
于是,两个孩子拿起弹弓,来到不远处的空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各自搭起石塔,最上方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绿果子。
准备好后,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搭好了石塔。
“我们来比赛吧!”褚泽兴冲冲地说。
“好,那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我才不会哭鼻子,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哦?是嘛,上次是谁玩游戏输了就委屈得哭了?”
“才不是我。”想起上次的窘样,褚泽内心略微心虚,但还是小脸也不红地辩驳道。
“哈哈,好吧好吧。”
看着两个孩子相处愉快,两位夫人相视一笑,但想到如今不稳定的境况,又不免多了些惆怅,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要是日子一直这样平静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