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写作几人迷失在了森林的另一头,那里极度的晦暗,就连那星星点点的光耀也消失不见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有些可怕,围绕在耳边的,仅有那电波般的滋滋声,如同盲人摸象的摸索着未知的周围,做出盲目的判断。明明触碰到了仅仅是一根干枯的树干,那纹路是如此精巧奇妙,如同某片大陆上的某条大江大河一般,却误将它当做了什么恐怖的存在。几个人几乎聚在一团畏首畏尾的,或许正是因为这独特的香气,他们浑身震颤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恐惧感。他们偶然间走到一片空地处,那里隐隐约约的可以透过月光,月光亦是无形,可却又好像在浓雾之中翩翩起舞,微风轻抚,月色便显得更加婀娜多姿了些。
“美的真是不像话,如果在这里待一晚上,也不是完全不行吧!”王写作感叹道,他们既然都想好了,干脆就先在这里驻扎一晚,等到白天浓雾散去,再去寻找伙伴也并不迟。在交谈中他们昏昏欲睡,躺在地上,那毛茸茸的青草枕的人很舒服,即使那清冷的触感让人本能性的想远离。
就这样朦朦胧胧然不知多久过去了,周围的雾不仅丝毫没小,反而还愈演愈烈了些,那危难之中的片刻美好,一小片月光也消失不见了。红绚绮本能性的摸索周围,却摸到了个硬家伙,上面还沾了些液体,并不是露水,而更像是一些略粘稠的毒液。她将手拿到了面前,那液体慢慢的滴落下去,她想要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可无奈的大雾中一片迷茫。紧接着,忽然袭来的疼痛感告诉了她答案,这就是不知何等生物产出的毒液,她强迫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想的一物降一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王写作与魏守望也慢慢的醒了过来,他们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手背上爬,像是蜘蛛一样有着那坚硬的外骨骼以及粘连的丝状物。
“啊!”王写作几乎喊出了他一生中的最高音,惊魂未定的摆着手,自以为将那些东西抖了下去,却未曾想它们依靠着那些坚韧的丝线在空中悬着。魏守望倒是毫无所谓的轻轻把这些东西打了下去,他所经历的大风大浪,比这些东西可吓人多了。
“现在我们不得不转移阵地了。”魏守望十分平静的说道,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胳膊上已经被咬出了数个伤口,毒液向里面慢慢的渗透着。很快他们都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这地方够邪的,看起来挺美的,怎么是五毒聚集之处啊!”王写作无力的说道,他们看不到身后的追击,这是一心的祈求着这些家伙没有跟上来。此处那奇异的香气,倒算是一种安抚人心的镇定剂了。几人慌不择路的拨弄着周围的草丛,高草之中或许隐藏着些什么草药,只是即使有他们也看不到而已了。却未曾想,他们却正中了这些家伙的下怀,如果没有迷雾的话,他们就会极为清晰的看到树上有着许多鸟巢似的结构,里面盘踞着一只又一只蜘蛛和蝎子之类的。
隐约之间,他们听到了泉水击石的声响。
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下来面对这些毒物,只是这些家伙本来就渺小,再加上雾气的干扰,其难度不亚于让你往水里扔个硬币,硬币刚好竖直的落到了一块不平的石头上。
王写作在纸上写下“狂风大作”即使那字迹歪歪扭扭,可抛在天上,竟然真的有大风刮起,那雾气淡了一些,地上爬行的家伙可以隐约被看见了。随即,他又写下“破釜沉舟”,准备抛弃掉一切大干一场,顿时间三人感觉到精神极大的振奋了起来。迷雾中的一切似乎更加清晰了,只是他们的退路同样也被蜘蛛蝎子一类的东西封死了。地上趴下的那些家伙,长得有些四不像,既有蝎子的尾巴,又有蜘蛛的身体,如同蝗虫般的翅膀,以及蚂蚱一般粗壮的后腿做陪衬。整体色泽呈灰紫色,众人或许该庆幸,他们并不能真切地看到这些小家伙,否则绝对是一种对眼睛的摧残。
“会刮风你怎么不早用啊?害得我们走这么多弯路。”红绚绮极为清醒的说道,王写作则是装傻卖呆的说:“诶?那还不是刚刚想起来能用我手上的笔嘛,再说了,看不见纸的话,写字会很难看的。”红绚绮对此表示不想多说些什么了,有些司空见惯了。
“来下场局部暴雨吧!”红绚绮挥舞起油纸伞来,顿时,极小范围内下起了一场大雨,仿佛也将那雾气冲刷殆尽了,那些爬行的家伙,再也不能肆无忌惮了,它们无处遁形。
魏守望快准狠的用自己的靴子狠狠的踩下,用刺枪精准的穿击,用玄铁化作从天而降的巨大铁质印章,飞速的砸下,一伤伤一大片。“你喜欢这个形状的?”王写作一边消灭着毒物,一边还不忘打趣的问道,魏守望不苟言笑的说道:“家玉很喜欢这种形状,我也便潜移默化的受他影响了。”
许久之后,他们大概是胜利了吧,地上仅留下那含有剧毒的粘液以及周围枯死的野草。但应该也算是失败了吧,不适感加重了,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了,大雾中漂浮的颗粒仿佛堵塞了他们的呼吸道一般,像是将大半个身子埋在水下一般。脑袋晕晕乎乎的,走路也走不直,仿佛是脑袋觉得某一边更沉重一般,便失魂落魄的朝着一个方向,无意义的绕着圈。
朦胧之间,他们见到了一个少女,那少女柔声的说道:“呐,你们是旅客吧,这树林里面的毒物真不少,我有药哦!”那少女力气很大,说罢便将他们拽进一个小屋里,里面陈设简单,她不急不忙的捣着药,口中哼唱着小调。他们认不错的,这正是在树林里当初听到的声音,只不过却不似当初一般悠扬,想想倒也是,手风琴的声音,人应该是模仿不出来的吧。
少女轻轻为众人喂药,活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细致温柔,用屋子里为数不多的纸巾擦拭着他们的伤口以及里面流出来的毒素。众人这才慢慢清醒过来,看一下那少女的面庞,只是一个普通少女,至少人们都将相貌不出众定义为普通。普通一词像是给人带上了枷锁,没有人想去认真了解一个普通人的故事,因为大家就是所谓普通的芸芸众生。但这么想,或许也太过片面了,没有人应当用普通来定义,只是人们在用一个简单的词汇来掩饰自己对对方的认知不足而已。
那少女哼唱的歌曲极为好听,像是当地的民谣,但这种鸟不拉屎还到处有毒的森林怎么会有民谣啊!
整片森林静悄悄的,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极为渺小,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的故事而已。三人坐立不安,对于恩人他们也无以为报,只是看见那少女静静的站在日历前,然后有兴趣的观看着某个日子,用红色的笔加重描了几圈。收拾好衣服,仿佛好友一般询问众人,她到底穿哪件衣服好看,怎么样会更招人喜欢,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很好,但多少也有些让人不安。
他走进里屋的小房间,拿出一个皮质的挎包,里面装的似乎是乐谱,对于没有任何音乐经验的众人来说自然是晦涩难懂的,但那少女却怡然自乐。
“走吧,我今天要会面一个重要的人。”那少女摆摆手说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林阁,当然,名字也没那么重要,我们大概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那少女的话语里充满悲观,似乎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平平淡淡的家伙,两种矛盾的情感在他身上交织着,身子仿佛被染成了水色。
外面的大雾依然没有散去,那他就好像能在雾中看清一般。“林女士,你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之类的吗,在雾里都能看得这么清楚!”王写作十分兴奋的说道,这些无意义的过于夸张的话语似乎只是为了填补尴尬,炒热气氛。那少女是很认真的表示:“当然不是啦,只是这条路我走了很多次,那个人我见了很多面,只是,至今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那你何必不直接与他好好谈谈呢?本姑娘觉着,这种事情还是面对面的谈谈比较好。”红绚绮在一旁出谋划策,王写作在一旁怪声怪调的说道:“本∽姑∽娘,这都是你几百年前的口头禅了。”林阁却回答到:“我很爱慕他,但正因如此,我不想告诉他我的名字,未来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我在他面前装作文静,像是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所以他会每周为我唱歌听,古人常说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之类的,大概就是如此吧。如果卸下所有的伪装,真实与他相处的话,恐怕这份感情就会破灭,倒不如维持着这份虚假的泡沫,不捅破那层纸,永远如此便好…”那少女的话有些高深,又满含哲理,魏守望呆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好像是在思考着,又如同一个守卫一般保护着众人的平安。
走着走着,一条清清浅浅的小塘便展现在众人面前,远处看不清有人影,只是知道水流声越来越近,歌唱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真切。或许千年之后大雾会散尽,可那份飘飘摇摇的似真似是幻的情感却永远不会有明晰的那一天。
如果能永远这样,也不错吧!
或许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碰到对方的鼻尖,一睹对方的阵容,互相讲述出自已的名字,再次在池水上欢唱。
即使有很大的风险,但踏出那一步的感受,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