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宁安如梦之玉楼春晓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宁安如梦  张凌赫     

02

宁安如梦之玉楼春晓

暮春的夜,御史台的烛火燃得昏昏沉沉。张遮坐在案前,面前堆着的案卷像座小山,最顶上那本摊开的,是刚从大理寺转来的“贪腐案证词”——实则是户部尚书为报复他弹劾其贪墨,故意伪造的“张遮收受贿赂”的伪证。

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却没知觉,只盯着证词上那枚伪造的“张记”印章,指节攥得发白。入仕三年,他守着“不阿权贵、不徇私情”的规矩,弹劾过克扣军粮的将军,参过贪赃枉法的县令,如今倒被人反咬一口,扣上“贪墨”的帽子。

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打在窗棂上“淅淅沥沥”响。御史台的小吏都已下班,整座衙署只剩他这一盏灯,孤得像沉在海底的星。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案上的茶,早凉透了,喝一口,涩得从舌尖苦到心口。

“大人,门隙里塞进来个东西。”守夜的老衙役轻手轻脚走进来,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没看见人,就搁在门口石狮子底下。”

张遮抬眼,接过信封。信封是最普通的粗纸,没贴封条,也没署名,摸起来薄薄的,里面像是夹着几张纸。他拆开时,指尖触到信封内侧的粗糙纹理,心里疑窦丛生——这时候送东西来,是陷阱,还是……

抽出里面的纸,是几份案卷,字迹工整,写的竟是户部尚书贪墨的实证:有他挪用赈灾粮的账册副本,有他给地方官的密信底稿,每一条都戳在要害上。张遮的眼睛猛地亮了,手指飞快地翻着,看到最后一页时,却顿住了——纸角处,有一朵淡得几乎要看不见的墨兰,寥寥几笔,兰叶舒展,不像刻意画的,倒像写累了随手勾的,墨色浅得像清晨窗纸上的雾。

他把纸凑近烛火,仔细看那兰草的笔触:起笔轻顿,收笔带了点颤,兰叶的弧度软而不塌,不像男子写的字那样刚劲,倒像……像女子绣活时的针脚,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是谁?”张遮喃喃自语,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朵墨兰。能拿到这些实证的,定是知晓内情的人;肯匿名送给他,又不图回报,是为了什么?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弹劾户部尚书,得罪了不少人,连平日里交好的同僚都避着他,谁会冒这么大风险帮他?

他把案卷小心收好,夹在自己的官印盒里,又拿起那张带兰草的纸,折了两折,放进贴身的衣袋。烛火映着他的脸,刚正的眉峰里多了点柔和的疑惑——这朵兰草,像个印记,烙在了他心里。

三日后,宫里设宴,为太子庆贺生辰。张遮本不想去,却被御史大夫强拉着“去凑个热闹,别总闷在衙署里”。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烛火通明,丝竹声不绝,官员们三三两两聚着饮酒谈笑,张遮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端着杯酒,眼神落在水面的灯影上,心里还想着那朵墨兰。

“殿下,您这兰画得真好,比御花园里的真兰还雅致。”

邻座传来宫女的赞叹,张遮下意识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沈宁。

她坐在水榭的栏杆边,面前摆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砚台和宣纸,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正低头画着什么。她穿的是件月白色的宫装,领口和袖口绣着浅碧色的兰草,不显眼,却衬得她整个人像株刚沾了露水的兰,安静得不像这喧闹宫宴里的人。

张遮的目光顿住了。

他看见她握着笔的手,纤细的手指蜷着笔杆,指节透着点薄红,手腕轻转,笔尖在宣纸上落下,先是一点墨,然后是两道舒展的兰叶——那起笔的轻顿,收笔的微颤,和他衣袋里那张纸上的兰草,竟是一模一样。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洒在袖口上,他却没察觉,只盯着沈宁的笔。她画得很慢,偶尔停下来,抿一口手边的茶,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点阴影,认真得像在做什么要紧的事。

画到兰蕊时,她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用指尖蘸了点淡墨,轻轻点在纸上,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张遮看着那指尖,忽然想起自己收到的案卷——纸角的兰草,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指尖画出来的?

“殿下画的兰,有风骨,却不张扬,是真性情。”旁边的太傅笑着称赞。

沈宁抬起头,浅浅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画罢了,让太傅见笑了。”

她的声音很软,却不怯懦,像初春融化的雪水,落在心上,温温的。张遮看着她的脸,很素净,没施粉黛,只唇上点了点浅红,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和他印象里“不受宠的庶公主”的传闻,一点都不一样。

他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朝她走过去。脚步很轻,却还是惊动了她,沈宁抬眼看来,看见是他,微微愣了一下,放下笔,起身行礼:“张大人。”

张遮停下脚步,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那张宣纸上的兰草上,又移到她的笔尖,最后落在她袖口的兰纹上——那绣的兰,和画的兰,和他藏着的纸上的兰,连兰叶的角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的指尖忽然开始发颤,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激动和确认。他想起那个深夜,孤灯下的案卷,纸角的淡墨兰,想起自己当时的疑惑,想起这些日子心里的那点牵挂——原来,帮他的人,竟是她?

“殿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哑,目光落在宣纸上的兰草上,又缓缓移到她的脸上,“您这画……还有这字,像极了一位故人的笔迹。”

沈宁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点疑惑:“张大人的故人?”

“是,”张遮点头,指尖还在微微颤,他想拿出衣袋里那张纸,却又忍住了——他怕唐突,怕认错,更怕打破这份恰到好处的默契。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纯粹的疑惑,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一位……曾在暗处帮过我的故人。”

沈宁眨了眨眼,没再追问,只是拿起笔,在宣纸的空白处又画了一笔兰叶,轻声说:“或许是巧合吧,兰草的画法,本就大同小异。”

张遮看着她的笔,没说话,却在心里确定了——不是巧合。那笔触里的温柔,那兰草里的意趣,和他藏着的那张纸,是同一个人。他看着她低头画画的样子,烛光映着她的侧脸,安静又温暖,忽然觉得,这喧闹的宫宴里,只有这处角落的兰影和烛火,是真的。

丝竹声还在响,官员们的谈笑还在继续,张遮却觉得自己像站在一片安静的兰园里,只有墨香和她画兰的呼吸声。他攥了攥手心,那里还留着那朵淡墨兰的触感,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不管她是不是那位故人,他都想护着这株安静的兰,护着她眼里的星光,不让她被这宫里的浊水污染。

他退了两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没再看水面的灯影,目光一直落在沈宁的方向。她还在画兰,偶尔和宫女说句话,笑起来的时候,像春风拂过兰叶,软得人心尖发颤。

张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次的酒,竟不觉得涩了。他摸了摸贴身的衣袋,那张带兰草的纸还在,像个秘密,也像个约定,在他心里生了根。

上一章 01 宁安如梦之玉楼春晓最新章节 下一章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