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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如梦之玉楼春晓

养心殿的龙椅上积了层薄灰,谢危踩着阶下散乱的龙纹锦缎,玄色官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那是刚从宫墙上刮下来的,属于最后一批反抗的禁军。他站在殿中,手里捏着半块碎玉,是燕家玉佩剩下的残片,尖锐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红,却比不上心口那点空落落的疼。

“谢帝师,皇后娘娘已押入天牢。”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发颤,“燕世子带着边境兵马守在宫门,张大人……还在静云轩外的草棚里坐着。”

谢危没看他,目光落在殿外的白玉栏杆上——那里曾有沈宁的身影,去年春日,她穿着月白裙,踮着脚够廊下的风铃,回头冲他笑时,眼底亮得像揉了碎星。可现在,风铃声没了,笑声也没了,只剩满殿的死寂,和他掌心里的碎玉。

“传我令,”他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冰,“天牢不用优待,给他们灌‘枯魂散’,一日一次,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暗卫一愣——“枯魂散”是西域来的慢性毒药,服下后不会立刻毙命,只会让人日渐衰弱,视物模糊,手脚发冷,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最后在清醒的痛苦里咽气。这毒,像极了沈宁在天牢里,一点点冷下去的样子。

“另外,”谢危补充道,眼底翻着墨色的疯,“每日给天牢送一幅静云轩的画,画里要画她种的兰草、廊下的藤椅,还有那两挂白幡。让他们看着,看着那些花草一天天枯下去,就像……她当年在天牢里,等着谁来救,却只等到毒酒一样。”

暗卫不敢多问,躬身退下。殿里只剩谢危一人,他走到龙椅前,一脚踹开那象征皇权的座椅,弯腰捡起地上的龙袍,手指捏着绣金的龙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燕家的仇,我报了。可你呢,沈宁?你怎么不出来看看?”

他没在皇宫多待,转身就往静云轩走。路过巷口时,瞥见张遮坐在草棚里,怀里抱着那张泛黄的纸条,对着白幡发呆。谢危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刚正不阿的刑部侍郎,终究还是为她折了腰。他没说话,只是对着草棚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别去打扰,然后继续往前走。

静云轩的院门没关,阶前的兰草枯了大半,只有几株还剩点绿,却也蔫得打不起精神。廊下的藤椅上落满了灰,谢危走过去,指尖拂过椅面上的兰草绣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路过这里,沈宁就坐在这椅上绣平安符,阳光落在她发顶,她抬头问他:“谢大人,你说这兰草绣得好不好?”

那时他怎么说的?好像是冷着脸说了句“尚可”,转身就走了。现在想起来,他多希望能回去,告诉她“绣得极好”,告诉她别绣平安符了,他会护着她,不用求平安。

可没机会了。

他走到屋里,把床头的木雕兔子拿起来。那是当年他在冷宫扔给她的,兔子耳朵有道裂痕,是他当年没拿稳摔的。沈宁捡到时,还笑着说“这兔子真丑,却挺结实”。现在,兔子还在,捡兔子的人没了。

谢危坐在床沿,把兔子放在膝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道裂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窗外的风刮进来,吹得白幡猎猎作响,他忽然对着兔子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我把皇宫拆了一半,把那对狗男女关起来了。我没让他们死,我要让他们看着你的兰草枯,看着你的静云轩落灰,就像你当时在天牢里,看着草堆发霉,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冷下去一样。”

兔子不会说话,只有他的声音在空屋里回荡,撞在墙上,碎成一片又一片。

第二日清晨,谢危去了天牢。

皇后被铁链锁在墙上,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昨日被灌药的狼狈。见谢危进来,她猛地挣扎起来,嘶吼道:“谢危!你这个反贼!本宫是皇后,你敢这样对本宫!”

谢危没理她的叫嚣,从暗卫手里拿过一碗黑褐色的药,走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皇后想咬他,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后颈,动弹不得。药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那是“枯魂散”的味道。

“别喊了,”谢危松开手,看着她咳得撕心裂肺,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这药很好,一日服一次,你会慢慢觉得冷,觉得力气被抽走,就像……沈宁三日前,在这牢里,喝了毒酒之后一样。”

皇后的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

这时,皇上从角落里扑过来,却被铁链绊住,摔在地上。他指着谢危,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疯子!朕饶你不死,你却敢反!朕要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谢危嗤笑一声,蹲下身,把手里的画扔到皇上面前——画里是静云轩的兰草,有几株已经枯了,白幡在风里飘着。“你先看看这个。”他指着画里的兰草,声音冷得像冰,“这是她种的兰草,昨日又枯了两株。我会让你每天都看,看它们一株株枯下去,直到最后一片叶子落光。就像她的命,从你赐她毒酒开始,一点点枯,一点点冷,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皇上看着画里的白幡,气得胸口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谢危不是要杀他们,是要让他们活着,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里,为沈宁偿命。

谢危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转身就走。天牢的风刮得他的长发乱飞,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好好活着,看着她的花草枯尽。你们多活一日,就多替她受一日的罪。”

从那天起,谢危很少再去皇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静云轩。他不收拾院子里的枯草,也不擦藤椅上的灰,就任由那些花草一天天枯下去,就像任由皇上皇后体内的毒药,一天天发作。

夜里,他总是坐在床头,抱着那只木雕兔子,一夜一夜地睁着眼。月光从窗缝里照进来,落在兔子的裂痕上,也落在他眼底。他会对着兔子,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说当年冷宫里的馒头,说她绣坏的平安符,说他闯天牢时,她手里攥着那枚歪扭的符,身体冷得像冰。

“我是不是来晚了?”有一次,他摸着兔子的耳朵,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如果我早一点,不等三日后,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没人回答他,只有窗外的白幡,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替她摇头,又像在替她点头。

偶尔,燕临会来静云轩。他看着谢危抱着兔子坐在床沿,眼底翻着疯癫的墨色,却在触及兔子时,漏出一点碎得像星子的光。燕临没说话,只是把从边境带来的干花放在桌上——那是沈宁当年说过想看的,现在,只能放在这里,陪着她的白幡,陪着抱着兔子的谢危。

张遮还在静云轩外的草棚里守着。谢危有时会站在院里,看着对面草棚里的身影,手里捏着那半块碎玉。两人从没说过话,却都明白彼此心里的痛——一个用疯癫的复仇,守着她的遗物;一个用放弃仕途的坚守,守着她的故居。

日子一天天过去,静云轩的兰草枯得只剩根,藤椅上的灰积了厚厚的一层,天牢里的皇上皇后,也日渐衰弱,眼神浑浊,手脚发冷,像两具行尸走肉。

谢危还是夜夜抱着木雕兔子,坐在床头。他没再笑过,也没再哭过,只是眼底的疯戾淡了些,多了些空茫。他知道,等静云轩的最后一点花草枯尽,等皇上皇后在“枯魂散”的折磨里咽气,他的仇就报完了。

可报完仇之后呢?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指尖摩挲着那道裂痕,忽然想起沈宁捡兔子时的笑。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太阳,现在,他的世界里,只剩无尽的黑夜,和这只不会说话的木雕兔子。

“沈宁,”他对着兔子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空寂,“等他们都死了,我就把这静云轩烧了,带着你,带着这只兔子,回冷宫去。那里有你给我的馒头,有我扔给你的兔子,那里……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窗外的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在回应他的话,又像在替他哭。夜色渐深,静云轩里只剩一盏孤灯,照着一个抱着木雕兔子的身影,和满院的枯草,在无尽的黑夜里,守着一场再也回不来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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