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婉不听，只说，谢了冰裳姐姐好意，屋内熏热了，靠门边清醒清醒，不妨事。转头又在门帘处拦住嘉卉一行人，“你们是来做甚么的，说说清楚，再考量考量放不放你们进去。”
嘉卉素来知国公府的小姐是个爱使性子的，也不恼，笑着劝：“婉姑娘明知是来送茶的，怎么反在这里绊住我们，姑娘年小又怕冷比不得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的，天冷仔细冻着。”
一说到“冻”，朱玉婉这才往嘉卉身后看了眼，后面的小丫鬟们穿的衣裳有些单薄，好像冻得有些发抖，也不知是不是冷到了，跟前的嘉卉耳朵好像也冻红了，便退到屋内不说话了，心里也不晓得在想什么。荷颐见状，便拉着嘉卉进屋去了，在外面冻着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茶来了，等茶的人心也愉悦了，见朱玉婉没进来，便打发人去问。来人只说，“婉姑娘在门边站着，问她作何她也不理。”
“这奇了，她怎么会有不理人的时候呢？我们去瞧瞧。”
珞熙拉住永宁的袖子摇头。“这有什么，我们去逗她一逗。”珞熙拉不住，便向叶冰裳求助。
“她在那儿干站着，可别被冷风吹坏了。咱们也去瞧瞧。”叶冰裳走在珞熙身侧，悄悄儿说：“我们俩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走过去时，只看见永宁绕着朱玉婉转圈儿，还在她眼前摆手，朱玉婉却没理。
“这是怎么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了？”叶冰裳扶住朱玉婉的肩，担忧地看着。
珞熙在后头望着。
永宁本是忧色，现在却狡黠一笑，朝叶冰裳说，“嫂嫂且等一会儿，便知缘故了。”在朱玉婉耳边说了句话。
朱玉婉立刻活了过来，推了永宁一把，“哪有这样咒人的。”便跑开了，坐到炕上去了。
“你说了什么，比清心咒见效还快。”
“不是什么，不过是说，‘你哥哥要送你上学堂了’，只说了一句，她便醒了。”
叶冰裳听罢，以帕掩笑，“真真是两个冤家。”几人都回炕上去了。
刚坐下便灵光一现，“‘上学堂’，永宁妹妹助我了，若是桥姑娘不识字，我可叫人教她。”
“谁来教呢？儒生们必是看不上，不肯叫女孩儿们识字读书，假若有个女老师来，倒是便宜了。”永宁靠在炕边，歪着头说。
“女老师？我识得几个字，或可提点她一二。”叶冰裳在心里数着自己看过的书、识过的字，眉眼都是上扬的，早早就觉得在府里待着，什么事也做不了，闷得慌，先下有个既消磨时间，又行善积德的事来了，正正好。
“嫂嫂既做了老师，也可以开个学堂，我瞧之前那个院子就很不错，清幽静雅最是适合姑娘们。”
“此计可行。”永宁本是玩笑话，以为说说便了了，谁知冰裳姐姐竟当真了。
“正好过几日你们五哥哥要出去一段时间，我便问他，我去我的院子里住住可行不可行，院里清雅养养性子，也顺便教教桥姑娘。”
“那冰裳嫂嫂岂不是女孔子、女先生，又开了个女子学堂，教人读书，实在是功德无量，彪炳史册也不为过。”永宁拍起手笑，心生向往。
“嫂嫂的学堂若是开了，也叫上我去看看，我也学学孔丘之德。”珞熙也在一旁捧场。叶冰裳连连答应，豪气得很。
“那我日后还去不去得清风小院啊。”朱玉婉撇着嘴，委屈得望着叶冰裳，好好的一个地方难道去不得了？
“自然是去得的，给你留一片地随我们玩呢。”叶冰裳抿着嘴笑，又拈起一块儿糕点吃起来了。“还是冰裳姐姐对我好，哪像你，总是欺负我！”朱玉婉一面亲热地搂着叶冰裳，一面朝着永宁那边哼气。
永宁朝珞熙无奈一笑，“瞧瞧这是什么人，只记坏不记好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好不好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说着还瞧了瞧珞熙，珞熙笑着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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