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顾兰婷道，“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你先告诉我，你的伤势。”顾瑾之道，“我们再谈。”
顾兰亭迟疑。
她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隐瞒。
她不说实话，顾瑾之恐怕也会帮助她。
“我割到了肝脏，我以后会成为废人吗？”顾兰亭哽咽道。
她的眼泪，簌簌流淌下来。
顾瑾之的泪水，亦模糊了视线。
她伸出手，摸索着顾兰亭的额头。
顾兰亭没有抗拒她。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顾瑾之给予她最后的安慰。
“你是不是得了乳腺癌？”顾瑾之问她。
她不敢确定是乳腺癌还是乳酸菌。
这些年的药物治疗，早已失效。
“不是，只是切掉了一根肠子。”顾兰亭说，“我当时割完了，感觉很疼。然后医生给我打了麻醉剂。”
顾瑾之心里猛然一跳。
这么重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
这是顾兰亭第一次说实话。
她居然对自己坦诚。
她不怕顾瑾之嫌弃吗？
她甚至主动告诉顾瑾之，她切了一根肠子。
“姐姐，你帮我联系医生吧。”顾兰婷道，“我需要做移植，不做手术，我就活不成的……我会死的！”
顾瑾之没有立即答应。
她转身，快步走到床边的电话旁边。
顾兰婷不明所以。
“我给我爸爸打电话。”顾瑾之道。
顾兰婷点点头。
顾瑾之拨了父母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听。
“喂？”是父亲的声音。
顾瑾之略有点激动。
“是我。”顾瑾之道，“爸爸，你能带着妈妈回来吃晚饭吗？”
“瑾之？”顾延臻诧异，“你不是休假吗？”
“哦，我回家一趟，路过医院看看兰婷。”顾瑾之含糊道，“她的状况不是很好。”
顾延臻道：“我们马上到。”
顾瑾之说了地址，挂断了电话。
顾兰婷问顾瑾之：“姐姐，那位叔叔要来吗？”
顾瑾之笑了笑，说：“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刚刚出差回来。爸爸和妈妈要去看看你。”
顾兰婷顿了下，似乎松了口气。
“你怎么认识他们俩的？”顾瑾之又问顾兰婷。
“姐姐，你先帮帮我。”顾兰婷又央求她。
她的眼泪止不住，仍是哭着哀求顾瑾之。
顾瑾之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顾兰婷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顾瑾之的同情心泛滥。
她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扶着顾兰婷躺下。
顾兰婷又紧张起来。
“我给你倒杯热茶喝。”顾瑾之温言道，“我们边喝边聊好吗？我保证会帮你。”
顾兰婷点点头。
顾瑾之就去厨房烧水泡茶。
她端了两杯茶进卧室的时候，顾兰婷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得吓人，整个人透着死寂般的沉闷。
顾瑾之心里发慌。
她坐到顾兰婷身边，握住了顾兰婷的手。
顾兰婷似梦呓，喃喃念叨：“不要赶我离开......”
顾瑾之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
过了半晌，她轻声道：“兰婷，别担心。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你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也不用怕别人指责。”
顾兰婷没醒。
她似乎陷入了沉睡。
顾瑾之将杯盏放到床柜上，盖了条薄毯，悄然退出了卧室。
她靠着客厅的沙发坐了良久，直到外面暮色渐浓。
她才起身，走了出去。
宋景城正在和霍绍庭通电话。
看见顾瑾之出来，宋景城就收了电话。
“怎样？”顾瑾之问他。
“暂时稳住了兰婷。”宋景城道，“不过，她不配合治疗，一味嚷嚷着割腕，要见你。”
顾瑾之点点头，表示知晓。
她对宋景城道：“我先回去，明天我会来医院，看望兰婷。我会劝说她接受治疗。”
她要把这件事汇报给父亲。
宋景城点点头。
顾瑾之就回家了。
她给母亲打了电话。
母亲听到她的描述，非常吃惊。
她也急忙打电话给顾延臻。
顾延臻说马上回来。
母亲的声音，微颤：“瑾之啊，你要照顾好兰婷。她从小就是乖巧孩子，从未惹祸的。这么多年了，她连男朋友也没交一个，就是不喜欢男人。
我和你爸爸一直盼着她结婚，她总是推辞。我们不管她，随便她。我知道兰婷性格懦弱。她是个孝顺孩子，我和你爸爸也希望她幸福，不要强迫她。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南京那几个月，我们都叮嘱过她，千万不要惹事。谁知道她又捅娄子了......”
她语无伦次，显然是急坏了。
顾瑾之的鼻子有点酸涩，却故作镇定，宽慰母亲：“您别太焦虑，我会劝她的。她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导她，肯定能教好她。我爸爸很快就回来，咱们别提这个烦心事。”
顾瑾之的话，起了一点安抚的效果。
母亲不再追问这件事。
她又叮咛顾瑾之，说：“你别乱跑，我明早再过去。”
顾瑾之答应了。
晚上九点多，顾延臻回来了。
顾延臻满面怒意。
“怎么啦，老公？”朱仲钧迎上前，搀扶住顾延臻的胳膊，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你别提了。”顾延臻怒道，“兰婷又闯祸了！她割腕威胁兰亭，说兰亭杀了她爸爸，兰亭真不是东西，他怎么忍心啊？”
朱仲钧蹙眉。
他不信兰婷能狠心到那种程度。
朱仲钧想到，上辈子的顾兰婷，可是很爱护兰婷父亲的。
她虽然不爱父亲，却很尊敬父亲，甚至有时候会迁就他的脾气。
“到底怎么了？”朱仲钧问，“她是割脉，不代表她要寻死。你别被她骗了。”
“我怎么不相信？”顾延臻恼火道，“你瞧瞧那些血肉模糊的片子......”
顾延臻把顾兰婷割腕自残的片子，给朱仲钧看了。
朱仲钧愣怔。
他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或者说自己的判断有误？
顾延臻继续骂顾兰婷：“我们把她养这么大，没想到是养了匹狼！她不是善茬！你看她今晚说的那些话，哪里像是个病人？她分明就是要逼疯兰亭。
你看，她又跟我闹绝食。我要是不回家，她就割腕。我就知道，她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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