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钧皱眉，问他：“你确定她割腕？你不是说她割了三刀吗？”
“对，我也纳闷啊。”顾延臻道，“她怎么又改了主意？难道她是装病骗你们？”
“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朱仲钧反驳他父亲，“兰婷是什么人，我清楚，她不屑撒谎的。”
顾延臻就沉默不语。
“兰婷为什么要自残？”朱仲钧问顾延臻，“你查过吗？”
“当初我送她去美国的时候，她就说过要减肥。她最近瘦了不少，我们以为是运动量少，加餐的缘故。”顾延臻道，“我们都以为，她终于开窍，不用再减肥了，就由着她。”
朱仲钧摇头。
顾延臻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会无缘无故自伤。”朱仲钧突然想到，“难道，她的精神方面有毛病了？”
顾延臻猛然抬眸。
朱仲钧的话，触到了他内心深处。
“我要去找兰婷，问个明白。”顾延臻站起身。
他转身往门外走。
朱仲钧拦住了他：“你冷静点！”
顾延臻甩开朱仲钧的手。
他大步流星出了屋子。
顾瑾之已经回家了，正在楼梯口等着顾延臻。
看到顾延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顾瑾之抿了下唇。
她想了想，决定给宋景城打电话。
宋景城说他正好要去衙门局探视兰婷。
顾瑾之就道：“你先陪她去做个检查。她可能真的患上了精神障碍症，需要做个全面检查。”
宋景城道是。
顾瑾之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兰婷的异样，让她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她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了？
而且，如果不是她的精神有问题，她怎么敢拿命赌博？
她一向胆小，不会轻易挑衅别人的。
她既然敢割腕，必然是笃定自己的父亲死于车祸，她要替父亲报仇。
她恨她的弟弟兰亭。
这个认识，令顾瑾之感到窒息。
“我要告诉爸妈。”顾瑾之脑海中盘算着。
她的理智尚存。
她不能瞒着家里任何人，包括父亲、哥哥。
她要告诉家里所有人，兰婷的异状，让他们做好准备。
这件事，不能瞒。
她要告诉家里人。
她拨打了顾延臻的号码。
她父亲很快接了。
“阿诚，你回趟家吧。”顾瑾之道，“兰婷又割腕，爸爸昏迷了，现在送去了医院抢救。她一直叫着要见你......”
顾延臻大骇。
他急切道：“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
他情绪激烈，说话颠三倒四。
朱仲钧和顾瑾之在旁边听着。
朱仲钧眼角抽搐：“这样的女儿，真是造孽。”
顾延臻发泄完毕，就去了医院。
顾瑾之则坐立不安。
半夜三更，她睡不着。
她索性爬起床，穿衣服下楼。
她的脚步放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她大哥顾延韬和二哥顾延凯的争吵声。
顾延韬声嘶力竭喊她：“你别去招惹兰婷！你害得你妹妹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吗？”
“二叔，我没害她！”顾延恺大吼，“你别胡说八道！”
“兰婷的情况，比较严重，她已经变了！”顾延韬怒道，“她的情况，比她姐姐还要严重。你去招惹她，只怕会害了她！你们俩是兄妹，我才是她的亲人。
你不帮衬着我也罢，居然也不帮衬着她。你们到底要害兰婷到什么地步？”
顾延韬的情绪激动。
“你是我亲爹吗？你还关心我？”顾延恺咆哮道，“兰婷是我妹妹，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你要是担心她，怎么不去看看她？
爸爸生病的事，是她做的吗？爸爸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害爸爸？”
顾瑾之停顿了下脚步，然后继续走。
她到了客厅。
客厅里灯光亮堂。
她的两个哥哥正在争执。
她二哥说：“我不管，我要带兰婷去看心理医生。兰婷要是有了心理疾病，我宁愿毁掉她。”
这个决定，是不是太残忍了？
顾瑾之心惊，她从未想过，她的二哥有这般恶毒的心肠！
她的父母，是那样宽容仁慈。
顾瑾之不敢细思，忙拉住了她二哥：“二哥，兰婷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咒她？”
顾瑾之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将顾延恺的暴躁压制下去。
他颓丧坐到沙发里。
“我只想尽我所能照顾她。”他喃喃自语，声音悲凉，“我没想害她，我只是希望她幸福......”
顾瑾之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她也坐到了沙发上，靠着沙发扶手。
“你们俩不许去看兰婷。”顾延臻怒喝一声，冲了进来。
兄弟俩都闭嘴了。
顾延臻的脸色铁青。
“我明天要请假。”顾延臻对朱仲钧和顾瑾之说，“我先回趟南京，我怕兰婷做傻事。”
“爸爸！”顾瑾之忙阻止。
她怕兰婷再次刺激父亲。
“你二哥的话，你也听到了。”顾延臻道，“她不仅仅要杀了我，还要杀了兰舟，她连兰舟也恨。她这种情形，不把兰舟弄死，肯定要去自寻短见。我要去保护兰舟，你们谁也别劝我！”
说着，他大步上楼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
临行前，顾延臻交代佣人煮几片参茶给他吃。
他要早点回去。
顾瑾之却没走，留下来等待顾延臻。
“兰婷的情况怎么样了？”她问朱仲钧。
“你不会想知道的。”朱仲钧淡漠说。
顾瑾之道：“你知道她的情况？”
朱仲钧笑了笑。
他伸手揽了顾瑾之的肩膀，让她坐到他怀里。
他低首吻她。
她躲闪。
“别闹。”她微微推搡。
她的态度坚决，朱仲钧只好松开了她。
他低声道：“兰婷她......应该被催眠了，或者她本身就有这个病史。这种情况下的精神类药物，最麻烦。我不建议你们去探望她。她的心理防御很弱。”
顾瑾之的脸色煞白。
“这种病，要治疗多久？”顾瑾之问朱仲钧。
“至少五年，甚至六七年。”朱仲钧答道。
顾瑾之不寒而栗。
她想象着兰婷浑浑噩噩过日子，心里特别难受。
她的心理素质不强。
这样的病，是绝对治不好的，否则兰婷的父亲也不会选择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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