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一行人是在入蜀路上见到姜雪宁的,姜雪宁正女扮男装与蜀地去的商队同行,这个商队正好是任氏盐场的商队。
张遮他们一群京官往蜀地去,还带京营士卒,这个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去蜀地赴任的。
眼看着要到了蜀地,一群人在官驿歇息休整。
官驿供给,是没有民间那么多花样的。
姜雪宁着人置办了酒菜给张遮等人送去,只说是孝敬诸位大人的。
陈余清流文官出身,一路上受了苦,现下将要入蜀,倒是有心享受,人也放松,让随从道了谢便将人送走了。
高明翰那边,却只让人放下东西就走,随从先试了吃,确定里头没有加东西,他才敢吃。
匡远在户部任职已久,又能得沈琅青眼,自打遇上姜雪宁一行人,观察商队中人,看其行走坐卧,就瞧出了他们的来历,是蜀地哪个干走私的商队,倒不是真的就不白,只怕是正常贩卖和走私一起干。
张遮熟悉姜雪宁,一眼便认出了她,即便她扮着男装,舟车劳顿,瘦的快脱了像。
姜雪宁也存着打探张遮来意的心思,亲自来给他送酒菜,还特意吩咐了按张遮家乡口味做。
姜雪宁笑道:“张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张遮侧身让开了路,姜雪宁进屋把酒菜摆好。
张遮关了门,问道:“姜二姑娘怎么跑到蜀地来了?”
姜雪宁是偷跑,不曾得到过姜伯游和孟氏的准许,否则她就不是联系尤芳吟,让她派任氏的商队来接了,而是姜府一行人并护卫陪她入蜀。
姜雪宁道:“我来蜀地访友,不行吗?”
张遮看向姜雪宁,淡淡道:“当然可以,只是姜大人和孟夫人准了吗?”
姜雪宁就知道逃不过这一问,好在她提前想好了说辞,“我向来不喜拘束,张大人知道的吧?”
张遮点点头,不再说话,姜雪宁不想说真话,他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姜雪宁却说:“张大人,雪宁来访友,那您来蜀地做什么呢?”
张遮眉目一动,说道:“公干。”
就只有两个字,虽然回答了,却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给姜雪宁。
姜雪宁当然知道他是来公干的,她想知道的,是具体哪方面的公干。
姜雪宁歪着头,笑道:“能具体说说吗?”
姜雪宁的来意他现在知道了,向他打探消息来了,她本来不该关心这件事的,除非她觉得与她有关,会查到她,有一个词,叫做贼心虚,正适合形容姜雪宁的行为。
张遮断定,姜雪宁有问题,她跟着的商队也有问题。
张遮认真道:“不能。”
张遮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并不希望姜雪宁越陷越深,出于好意,提点道:“姜二姑娘,这世道不甚太平,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京城安定,父母俱在,还有……皇贵妃娘娘庇护,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姜雪宁不想回去,京城太压抑了,她不想听从父母的安排,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一生寂寂。
她更不想看着姜雪蕙顺心顺意荣光无限,受着姜雪蕙的照拂。
她真的很讨厌姜雪蕙,说心里话,她一点都不希望姜雪蕙过得好,是姜雪蕙偷了她的人生,姜雪蕙就不应该过得好!
这些心里话却是不能说的。
姜雪宁说:“我都到这儿了,不去见见友人,住上一段时日,怎么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