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收起内心未尽的哀嚎,怔怔地看着时域清不停滴血的左手,刚不还说怕痛吗!?
这样子,哪里像怕?!装的?他轻启唇瓣,想质问两句,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是没准备盛血的器皿吗?”时域清看着宫远徵柔声问,尽显体贴。
可宫远徵仍不理她。
时域清收回视线,展开攥着的左手,皱眉想,自己白疼了?
死——
“有……”
小孩两个字被她憋了回去。
时域清笑开,“那快拿出来。”
就是嘛,一个制药的高手怎么可能没有用来盛装的器皿。
“有,这么高兴吗?”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青玉瓶,放在桌上,将其滚向时域清。
“很明显吗?”
还不够明显么……
可惜没有点灯的屋子实在昏暗,宫远徵背对着月光,两人又离了一定的距离,时域清看不见他会说话的眼睛。
一声清脆的砰响,时域清拔开瓶塞,血被她盯着快速滴入青玉瓶,她认真的脸有些发白,皎白的月华仿若不存。
时域清没有表现出任何疼痛,这让盯着她的宫远徵再次生疑。
宫远徵不知道时域清在想什么,肚子里在憋什么坏水,但时域清可是把他摸得清清楚楚。
发完疯,现在是时候扮可怜了。
于是时域清笑着开口,“我高兴是因为,如果我没有成为少主的待选新娘,没有进入宫门,我就见不到公子。”
“公子听着是不是觉得我矫情,觉得我撒了谎,那我换个说法。”
“如果新娘里没有刺客,公子不设局对我们用毒,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你不知道?”宫远徵诧异出声。
在他的认知里,百毒不侵的人都得从小培养,泡在各种草药里长大,她居然会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时域清的语气有那么些许落寞。
宫远徵盯着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气色不太好的脸,但一回想,记忆始终只有今夜。
青玉瓶被装得满满当当,时域清重新封好瓶口,倒着晃了好几下,确定不会洒,然后拽了块干净的衣角擦拭瓶身,又确定了两三次才放心地递给宫远徵,“可以了公子。”
桌下,宫远徵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不自觉地微蜷,而时域清眼里的他一动不动,似有不满。
她不明白,自己已经足够听话,宫远徵还有什么可挑剔。
于是时域清伸长手,微微起身,将青玉瓶安静地放在桌子正中央,丝毫不逾越。
“你的手。”宫远徵提醒。
“哦,我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说着时域清扯衣服,没扯下来……
她颔首,“再借用一下公子的匕首。”看着干啥都费劲的时域清,宫远徵唇线紧抿。
“要不我……”来吧。
“好了。”匕首被按在了青玉瓶旁,时域清开始用牙给自己包扎,看起来没他什么事了。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了。”
“那公子就回去歇着吧,我有些…困了,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