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KERS.

雨来得突然。

左航推开"BitterSweet"的店门时，带进一阵潮湿的风。店内没有其他顾客，邵卿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近乎透明。

邵卿“你来了。”

邵卿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左航注意到她的左耳垂上依然戴着一枚钻石耳饰，在昏暗光线下依然闪烁。他记得张极的调查报告里提到过——“捕梦网”行动中，毁容的女性成员的信物。

雨水顺着左航的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邵卿的目光追随着那滴水珠，轻声说。

邵卿“姐姐最喜欢雨天。”

左航在她对面坐下，咖啡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他刻意没有擦干头发，让又一滴水落在桌面上。这是特工的小技巧，轻微的不适往往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左航“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邵卿“邵商。”

邵卿“她比我大六岁。”

窗外的雨声渐大，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邵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推到他面前。盒盖打开，里面是另一枚钻石耳饰，与他现在戴着的正好是一对。

邵卿“这是姐姐留给我的全部，除了骨灰。”

左航接过绒盒，装作仔细端详。钻石切割面的反光在他掌心跳动，他的心跳加快，但表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同情。

左航“这家店是她创立的？”

邵卿“苦乐参半，就像咖啡一样，也像人的一生。”

邵卿“可惜，她的人生太苦了，几乎很少有乐。”

邵卿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饮，深邃的眼眸仿佛能跨越时空。

邵卿“五年前，我还只是在咖啡店给姐姐打下手——直到她突然说要去G国考察咖啡豆的品质。”

左航“五年前，G国一直有武装冲突。”

邵卿“没错，姐姐的死因，官方说法就是卷入当地的武装冲突——”

邵卿突然直视他的眼睛，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烧穿。

邵卿“官方说法，但你知道的，对吧。”

左航的咖啡杯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秒。他放下咖啡杯，表情充满疑惑和无辜。

左航“知道什么？”

邵卿收回眼神，将一块方糖放入杯中搅动。

邵卿“我们看到的，只是背后的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不是吗？”

雨声中，左航捕捉到她声音里细微的颤抖。这不是演技——邵卿右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左手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邵卿“她走之前，给了我这个。”

邵卿从领口拉出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一把微型钥匙。

邵卿“说是咖啡店保险箱的备用钥匙。但你知道吗？店里根本没有保险箱。”

左航的呼吸微微加快，那把钥匙他太熟悉了。

KINGLIGHT特制，用于情报交接。五年前行动中确实丢失了一把。

左航“也许她指的是别的什么保险箱？”

邵卿突然笑了，笑声像打碎的玻璃。

邵卿“左航，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左航感到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邵卿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