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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笑着与他碰杯,继续发难。
张真源“程警官别伤了手.”
张真源“实在喝不下,就放回去吧”
视线向下看去,程确捏着杯身的手用力弓起,指尖泛青,肌肉部分收缩凹陷,手腕青筋凸跳爆起。
这么看来玻璃杯很有可能成为情绪发泄的工具 ,碎成渣渣。
张真源意犹未尽的抿过杯口,滑进液体的过程优雅的像是上世纪古堡伯爵,几乎以众人琢磨不透的姿态,粗结手指不紧不慢敲打着杯壁,清响哒哒声像极了杯里荡漾着圆滑的液体,在心尖折磨。
张真源“既然这样”
张真源“你就陪我夫人聊会儿天吧.”
程确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中间人察觉出场面逐渐不受控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五湖四海都是朋友,小张总,你这是何苦呢?”
“程确这小子就是死脑筋一根,不会来事,你呀,就别跟愣头青一般见识了.”
耳边传来聒噪的声音,张真源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嘴角噙着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张,张总?”
张真源“我手里剩个风险投,”
张真源“分你点咯?”
他唇角带笑,眸光宽和周正,如温润公子般,好脾气道。
打圆场那人忽而愣住,衬衣撑出一个弧形的肚子跟着颤了两下,男人难压谄媚表情,立马低下头与他说小话。
在场的无一看不出来张真源这是有意刁难程确。
唯一替程确的说好话的人 ,也被钱贿赂了去。
言简意赅,拿钱堵不想听的话。
张真源“我夫人她真是无聊啊”
张真源“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真源说着整理起西装外套,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下。
众人立马紧张起来,生怕张真源下一秒就声称无聊率先离场。
“让程确去啊,程确学过表演课,学狗学的惟妙惟肖”
“程确,你就别放不开了,都是自己人,以后还相见的”
“哈哈”
有些地位只是看着乐呵,也不掺和,只是笑笑。
盛薇薇靠着单独沙发垫,小方桌前摆放精致糕点以及饮品,不知怎么的就听见酒桌哄堂大笑,扭头看去,是正在向她走来的程确。
盛薇薇“程确,你......”
盛薇薇想站起来,与人群当中不动声色的张真源对视,忽而明白了什么。
程确“为什么要来?”
程确走到她面前,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他第一次觉得尊严掉在地上踩成稀巴烂是件多么狼狈不堪的事。
盛薇薇几乎看的到,他的压抑的痛苦快要成形了。
程确“我躲开你了”
程确“你为什么还要来?”
程确“盛薇薇,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无数神情在他脸上涌动,逼上戏台的尴尬,极力维持尊严的难堪,甚至还有她眼底那么丝慌乱,仿佛有什么哽住喉咙,让言语无法畅快吐出。
以至于他每个字都是狠狠咬在牙里沾血而出。
盛薇薇“.......”
盛薇薇瞪大眼睛,几次开口,都语无伦次。
再见的场景她心里上演了无数遍,唯独,眼前的程确没有料想过。
盛薇薇“你怎么会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心里没由来的心酸,尽管盛薇薇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但她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涌。
身后那些声音已经模糊,盛薇薇感觉脸烫烫的,身体抖的厉害。
直到程确变得沉默,在她面前缓缓曲下膝盖,手撑地板,眼神幽深死寂的盯着盛薇薇,张开的唇瓣溢出单调的音节。
汪。汪汪汪。
盛薇薇“......够了”
盛薇薇“程确,你在干什么?”
盛薇薇“你站起来”
刹那间所有理智全盘皆崩,盛薇薇红着眼眶,不顾其他声音去拽他手臂。
一道压抑着耻辱的恨轻飘飘灌入耳中,如潮水般要把她溺死。
程确“告诉阿梨,我对不起她”
程确“还有你,”
程确“.......”
前段话他说的无比顺畅没有负担,卡到后段他沉默有好长一段时间。
后面他要说的话终究没能说出,程确缓了脸色,对她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连跪在地上的动作也放松不少。
程确“以后别找程确了,程确要做件大事情,不复相见.”
盛薇薇“你有病”
滚烫的泪瞬间脸颊疯狂涌动。
盛薇薇不想在乎旁人怎么想他们的关系。
她拽着程确衣领,手臂都在发抖,用力把人拔起来。
盛薇薇“你吊的有病啊”
盛薇薇“你再说一句”
她手指指到程确脸上,对方无反应,依旧尽职做一条会叫的狗。
他演的真像。
四肢着地,吐着舌头。
毫无形象。
彻底成了酒桌的笑料。
骂着骂着盛薇薇就哭了,她跟程确一起跪到地上,碰着他的脸用力晃着。
盛薇薇“我求你清醒清醒,你是程确,你是春江城的大警官程确”
盛薇薇“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程确“盛薇薇,”
程确“别让张真源成为第二个笑柄”
稀碎发丝间露出的那双眼睛清醒明亮的望着她。
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从前程确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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