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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与人

原神:沉光渡我

看着珀西瓦尔的从容不迫,慕蓉微微挑眉,面纱之后的鎏金双眸不由得流露赞许之意。那是天才在看到另一个天才时才会表露的眼神。

末了,她轻笑一声,忍不住开口:“不愧是司掌曌言科技的执政官,珀西瓦尔·雷迪诺。那个怀表——就是现在让你能活动的关键吧。”

“换做是往常,我的确会耐心跟你解释一番。”珀西瓦尔没有直接回答慕蓉的话,而是凝聚起神之眼,令实验室内的部分器材漂浮起来。白色的机枪悬浮瞄准立于他面前的慕蓉,光元素开始凝聚瞄准。“但现在无可奉告。”

是枪械轰鸣的声响。冰尘破裂,四散开来。珀西瓦尔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碎冰,没有对慕蓉轻而易举的闪避而感到意外。破冰的沉光闪动的那一刹那,慕蓉的冰枪已如流星划过,枪尖直刺珀西瓦尔的后颈。

她当然清楚,珀西瓦尔究竟是用何种方法避开了她引以为傲几百年的时空冻结。怀表摇摆之际,他使神之眼的力量作为动源,驱动这些机械设备的力量。通过珀西瓦尔攻击的方式即可得知——

珀西瓦尔手中长枪轻摆,如水流转,绕开慕蓉的枪身,反手一刺,丝毫不避让她的攻击,反倒直取慕蓉的面门。霎时,用于维系自身时间流动的光系粒子则重新凝聚成一发发的小型爆炸,没有手下留情之意。

慕蓉依旧不惊不慌,足尖轻点,身形如燕,周围冰莲骤开,将珀西瓦尔所造成的小型爆炸尽数点破,手中枪端划出一道寒刃弧光,扫向珀西瓦尔的双膝。珀西瓦尔枪身轻转,光元素神之眼再度亮起,怀表轻摆,顿时把慕蓉枪身的矢量尽数倒转乾坤,还以彼身。

后生可畏。感受到力度不对的慕蓉重新以冰元素小范围的化解力道的还施,持枪后撤,二人周遭的气温再度下降。

至少,她的选择没有出错。

眼下的情况不容慕蓉恋战。倘若继续拖延下去,被冰封的须臾很快就会终结,而她无意与其他人交手,或是伤害其余人。念及此处,她口中轻吟符决,克拉托斯身上的冰冻瞬间便被解开。不等向他解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冰莲座拔地而起,将其衬托于上方,而慕蓉则顺势后跃,令其翱翔撤退。

——她是想脱离千年落的领域范围。

意识到这一点的珀西瓦尔微微眯眸,却没有着急着进攻,反而开始在自己的脑海内计算起什么。数秒过后,他抬起手来,根据计算的结果调出手中的全息投屏,在上方输入了一个具体的纬度。说时迟,那时快,位于国会附近的数个守卫塔同时瞄准慕蓉飞离的坐标,子弹和激光束几乎是在同时打出。

只需抬眼,克拉托斯便可看见尽在咫尺的光束。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感到不安或是恐惧,反倒是切实意识到了,为何贝利亚尔是如此的不看好身为半成品的他。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和「原型」的差距都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一种几乎无法赶上的距离。

“别放弃,这不是唯一的退路。”慕蓉的态度依旧波澜不惊,口吻冷淡道。看着飞速袭来的光束,她也只是再次轻声念决,终于在即将被扫射的那一刻远离此处。

神临城的上空爆发出一阵轰鸣之声。其动静之大,甚至惹得不少平民纷纷抬头,困惑或忧心的寻找这意外的源头。

与此同时,时间冻结刚被解开的实验室内,则继续着慕蓉来临前的戏码。千年落本欲展开棋盘的领域,可在看到克拉托斯不知所踪后,她便意识到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迅速收了手。她瞧向珀西瓦尔,道:“怎么了?”

“有外援的到来,还是个棘手的敌人。”珀西瓦尔收起怀表,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后,不由得微微皱眉。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说实话,还跟阿莉汀事件的性质不一样。“她能够冻结时空。”

“……冻结时空。”闻言,千年落微微挑眉,原本挂在面上的笑意终究还是消散了。“这已经是魔神级别、甚至是尘世八执政级别的力量了吧,为何炽夜军会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据我的观察,她仅仅能冻结一定范围内的时间,跟我怀表「只能加速自身时间」的功效差不多。”珀西瓦尔平静的作答。“只要我在,并且稍微加强一下这个功效,我们就有抗衡的手段。比起这个,方才那么大的爆炸……看来,我又得给斯里威尔写一篇很长的报告了。”

“这次是突发情况,而且如果解释得不妥,很大概率会把西娅她们一并牵扯进来。”阿贝多轻轻拧眉,若有所思道。“珀西瓦尔先生,方便的话,能否让我参与这篇报告的撰写?”

目送克拉托斯和慕蓉的远去,荧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刚想跟流浪者道谢,却发现流浪者同样在看克拉托斯与慕蓉离去的地方,沉吟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时间冻结解开的那一刹那,流浪者切实清晰的看到,克拉托斯有意为之的在看他。倘若仅仅是好奇为何他会选择出手相助,他是完全不会在意的,毕竟他这里还欠着旅行者的恩情。

但是,克拉托斯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总有些别的什么。那种复杂的情绪,就好像自以为二人是同类那般,令人觉得分外不爽。

“这样真的好么?让那两个人就这样轻易的走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千年落缓缓走到流浪者与旅行者之间,平淡的抛出这样一个疑问。吹拂而来的风撩起她下垂的双马尾,沉寂片刻,她才终于道:“这可能是对方撼动国会与教堂的一大机会之一。”

“你是指复制人对珀西瓦尔的指控吗?”派蒙微微蹙眉反问。“他又没有证据,擅自站出来的话,只会让他们上不得台面的立场更加明显呀。阿莉汀前不久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派蒙,你是小孩子,所以你不懂。”珀西瓦尔在此时走来,被派蒙这番天真的发言逗笑了,轻轻笑了一下。“舆论是不需要证据的。阿莉汀一事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克洛伊德尔先生的死跟她有关,至于她上次被指控的内容,也是她下属的家属怀疑她蓄意谋害了自己的孩子,而非指控她害死了克洛伊德尔先生。”

“旅行者,我知道你在知晓了克洛伊德尔的过去后,你的第一反应是理解和共情,而没有往其余方面想。”流浪者无悲无喜的看着窗外的神临城,补充了一句。“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那些场景化做了报纸上报道的白纸黑字,除去真实展露的感情因素,社会上的普罗大众也只会一口咬住负面的信息不放,根本无人会在意动机与真相。”

“珀西瓦尔先生的指控一旦变成舆论发酵,就会牵连到姐姐。”千年落微微阖眸,在临走前冷不防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因为珀西瓦尔先生能走到今天,是和姐姐脱不开干系的。”

“放心,我不会让事态失控到这种地步的。”珀西瓦尔无所谓的耸耸肩。“本来一开始就是我逼着她的,事态要是真的无可挽回的话,大不了就是我全责。”

“……这件事,还和希尔有关?”派蒙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复制人说得都是真的吗?”

“本来主教大人是想让我隐瞒的,但眼下没有任何意义。”珀西瓦尔波澜不惊道。“「我」说得不错。我的父亲与我的继母,辛沛·雷迪诺和莉兹·雷迪诺,都由我亲手送上了最后一程。”

这一次,珀西瓦尔没有选择隐瞒。他的过去算不上有多么的出彩,反倒说,不过是底层人民垂死挣扎的一个缩影。辛沛先生生前曾是任职于贞典大教堂的神职人员之一,而珀西瓦尔的生母,则是神临城边沿人员的其中一员,是辛沛先生的情妇。

生下珀西瓦尔的两年后,生母因“意外”过世,而珀西瓦尔则被辛沛先生接回了雷迪诺宅邸。一开始,年幼的珀西瓦尔以为,自己的苦难似乎终于要结束了,殊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是一个私生子,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辛沛先生的正妻,莉兹女士所嫉妒。在曌言新贵族的默认秩序中,私生子虽说存在,却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更不用说珀西瓦尔这个私生子甚至还被接纳回原本的家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亲生儿子。

生母的死亡并不能很好的平息莉兹女士的怨恨。因为她无法生育,却又出于维持利益的关系而跟辛沛先生绑在了一起,最后却因为自己也是这起交易的受益者,不得不向大众公开珀西瓦尔作为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她的怨恨就不可磨灭。

莉兹女士并不领珀西瓦尔的存在是巩固了雷迪诺家在上流社会中地位的情,每当辛沛先生不在家时,她就会虐待珀西瓦尔。直到七岁那年,辛沛先生给珀西瓦尔请了家庭教师,莉兹女士虐待他的次数才一次比一次少,可每次虐待的程度却一次比一次重。

在如此极端的生存环境中,珀西瓦尔逐渐形成了与之相称的极端冷静的性格。在十七岁时完成所有学业的他,同时也是在这一年,得知辛沛先生和至冬似乎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对此,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仅凭神职人员这一身份的话,是无法在上流社会的圈层长久地混迹下去的。

这是珀西瓦尔摆脱如同萦绕不去的噩梦般的原生家庭的唯一方法。据调查,辛沛先生和至冬的勾结早已持续多年,且每次都是以国会的利益作为情报出卖。证据收集完毕的那一年,珀西瓦尔仅仅二十岁。

某些意义上来说,克拉托斯的确没有说错。珀西瓦尔就是致使雷迪诺这个姓氏毁灭的罪魁祸首,只因他的检举不单单将冷战加速的危机变成了普通的家族利益内斗、令至冬想要下手却无从下手,直接断了至冬的一大曌言情报来源。

但一如流浪者方才所说,一旦这些场景化做了报纸上报道的白纸黑字,除去真实展露的感情因素,社会上的普罗大众也只会一口咬住负面的信息不放,直到无人在意动机与真相。

因为珀西瓦尔切实的亲手杀死了一直虐待自己的莉兹女士。

而希尔薇娅也切实的替他掩盖了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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