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吟

林景怡蜷缩在化妆间的角落，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精致的鼻影。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许晚星过往的训练视频一帧帧闪过。

三月前的考核录像里，女孩总是不自觉偏头；上周的声乐课上，老师反复强调"把监听音量调大"；直到昨天彩排花絮，一个0.5秒的镜头捕捉到许晚星左耳后闪过金属冷光。

林景怡"原来如此。"

她截下助听器的特写，微信发给某个备注小唯的号码。对方秒回：【时代峰峻养不起残疾人，但极音可以】

水晶奖杯在林景怡手中折射出冷光，她站在大剧院最亮的顶光下，睫毛沾着精心调配的"泪光"。

林景怡"这个奖最该给许晚星。"

她突然转向观众席最后一排。

林景怡"晚星，愿意上台吗？"

镜头切到许晚星正摸着左耳助听器——今早陆音竹亲手给她调试的设备，外壳刻着极音LOGO。全场掌声中，她迟疑的看着陆音竹和张极。

"去啊。"同公司的练习生撞她膝盖，"直播呢。"

许晚星起身碰翻应援手幅，VIP区里李飞对张极挥了挥手，不久前那场密谈浮现在她脑海——

李飞"林氏集团持股35%，这个面子你给不给？"

张极拿起文件摔在桌子上说：

张极"那就让她的假唱配上极音的真声音轨！"

林景怡亲热地挽住许晚星，奖杯寒意渗入彼此皮肤。

林景怡"我看了所有视频。"

她嘴唇几乎贴上助听器。

林景怡"趴在地板数震动的样子...真可怜。"

钢琴中央C键轰然炸响。陆音竹站在琴边，苍白指尖按着琴键。全场死寂中，大屏幕开始播放许晚星在无声练习室的画面——她跪着用掌心感受音箱震动，在《碎月》前奏响起的0.3秒内精准进唱。

陆音竹"55dB听力损失。"

陆音竹摘下她的耳返。

陆音竹"相当于能听见五米外翻乐谱的声音。"

突然把话筒塞给许晚星。

陆音竹"降E大调属七和弦？"

许晚星"319.63Hz。"

许晚星脱口而出，又小声补充。

许晚星"...误差±0.2Hz"

观众席爆发的鼓掌中，张极解领带的动作被做成动图，#张总表情管理#冲上热搜。

音响突然播放张极的录音：

张极"补充分享许小姐的听力测试。"

大屏幕出现时代峰峻内部文件：【4000Hz未通过】，李飞批注：【转演员部】。

张极"以及。"

张极的声音继续道。

张极"维也纳实验室最新报告。"

艾伦教授的德文分析被投在穹顶：【许女士8000Hz频段共鸣超常人80%】

林景怡踉跄后退时，奖杯底座滚到许晚星脚下。

散场时暴雨如注。许晚星在后台撞见李飞拍张极肩膀。

张极"收视率峰值在摔奖杯那段，比计划高37%。"

李飞"林氏集团当年要没注资，你俩早被对家埋了。"

张极“哎，但林景怡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许晚星摸到耳返内侧新刻的字：【收视率不定义价值】。抬头看见陆音竹撑着伞等她，伞柄挂着褪色住院手环——日期是林景怡首次夺冠那天。

陆音竹"走了。"

陆音竹把伞倾向她。

陆音竹"新demo里有段你的专属频率。"

雨滴敲打伞面的声响中，许晚星终于听清那段旋律——正是林景怡永远唱不准的高音。

在这场闹剧结束不久，许晚星就接到维也纳音乐学院邀请函。正在练习室地板上做平板支撑，汗水把助听器黏在耳后，温语听冲进来差点踩到她发抖的手臂。

温语听"艾伦教授！"

温语听把平板怼到她眼前，屏幕里银发老人正在金色大厅指挥。

温语听"就那个骂哭过三个钢琴神童的魔鬼导师，点名要你去试训！"

许晚星手一滑，下巴重重磕在地板上。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三个月前——林景怡在颁奖礼上假意亲近时，她也是这样的狼狈。

庆功宴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

远道而来的艾伦教授突然捏住她下巴："高频共鸣很漂亮，但中音区..."

老人家的手指按在她喉结下方，"这里在藏什么？"

全场瞬间安静。许晚星看见张极的香槟杯悬在半空，陆音竹的叉子停在提拉米苏上方。

许晚星"左耳..."

她摸向助听器开关。

许晚星"听不见C3以下..."

"完美！"艾伦突然大笑，"知道吗？最伟大的女高音卡拉斯也有听力缺陷！"

他转身对张极比出三根手指，"三年后，我要让她的声音从太空站传回地球！"

许晚星注意到陆音竹悄悄推来的餐巾纸，上面画着个龇牙笑的小人举牌：【他当年说我高音像被门夹过的海豚】

机场送别堪比闹剧。同公司的练习生偷偷在她行李箱夹层塞了防狼警报器："听说欧洲变态专盯亚裔..."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和她同岁的女生用《怼人德语100句》手抄本砸了头。

陆音竹"这个给你。"

陆音竹突然递来绒布盒子。里面躺着枚银色耳骨夹，内侧刻着复杂的频率图谱——正是许晚星在《登陆》里一战成名的那个破碎高音。

许晚星"等等！"

许晚星突然冲向安检口，在张极无奈的目光中抓起陆音竹的手按在他掌心。

许晚星"陆老师手这么冰，张总你..."

许晚星不知道的是，那天安检口的监控里，张极确实在VIP室吻了陆音竹被冻红的手指。

维也纳的初雪覆盖了琴房窗棂。许晚星拆开国际快递，陆音竹寄来的五线谱上，某个被红笔圈出的高音弧线异常眼熟——正是林景怡永远唱劈的那个音。

随附视频里，陆音竹正在弹奏这段旋律，突然有修长的手指从画外伸来按下黑键——那枚百达翡丽腕表，整个娱乐圈都认得是谁的。

许晚星把助听器音量调到最大。在沙沙的底噪里，她听见视频背景音里交错的呼吸声，和一声很轻的："...别闹。"

许晚星"啊啊啊！是我的CP！"

她尖叫着扑进雪堆，惊飞了满树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