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之后你教我，也要打我么……”
姝棠脸皮皱成一团，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态，“你这样做，我会很伤心的......我也肯定会反抗的！”
“哦？”燕迟长眉一挑，“你还要反抗？”
“不反抗，难道等着挨打吗？”姝棠理所当然的反问，“犯了错我尚且要跑一跑，不犯错就更是不能坐以待毙。”
听出她暗戳戳说他的意思，他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震动，笑声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
“伶牙俐齿。”他屈指，在她裹得只露出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明珠是关心我，我很开心。”
……
朔西的风沙磨砺三年。
燕迟的悉心教导，从山川地理到兵法韬略，从朝堂诡谲到人心百态，‘明珠’总能一点即透，甚至举一反三，过人的颖悟常令燕迟惊喜，日渐显露的、属于姝棠的性情也给了他很多惊讶。
她是他身畔最锐利的眼、最机敏的耳，是能与他并肩踏勘敌境、在沙盘前推演至深夜的战友，更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钟。
一张简易的矮几摆在中央，上面摊开一副棋盘。黑白云子交错纵横，正是一局酣战未分胜负的残局。
燕迟坐在矮几一侧，一身玄色常服，墨发半束，指间拈着一枚白玉棋子，目光沉凝地落在棋盘之上。
姝棠盘膝坐在他对面。穿着身利落的胡服窄袖，长发也只用一根素银簪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她一手托腮，另一只纤细的手看似百无聊赖地在棋罐里搅动，发出轻微的玉石碰撞声，眼神却时不时溜向燕迟专注的侧脸，再飞快地瞟一眼棋盘上某个关键位置，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帐外传来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白枫。
燕迟的视线终于从棋盘上抬起，望向帐帘方向，顺便放下指间那枚迟迟未落的白子。
机会！
就在燕迟视线移开、心神微分的这一小段时间，姝棠手掌从棋盘上一抚，手腕灵巧地一翻一收！
几枚棋子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失在她袖口，没发出半点声响。
等燕迟交代完白枫，视线重新聚焦在棋盘上，不由得眼神一凝。棋盘上平白少了七八枚关键的子。
他凤眸微抬，目光精准地锁住对面那正托着腮、指尖还在棋罐里装模作样拨弄的少女。
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努力维持一副“我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明珠，”燕迟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还有一点促狭，“你怎么不直接把棋盘一起偷走呢？”
光晕在燕迟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漾开，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搅碎了方才的沉凝，只余下层层叠叠、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倾身越过矮几，距离骤然拉近。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姝棠的额发，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皂角气息，混合着一丝边塞风尘的凛冽。目光直白又专注，像无形的丝线……
气氛很暧昧，姝棠难以遏制的往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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