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低低的笑出声来。
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快如闪电般探出,目标明确的捏住了她藏起的手。
“哎!”姝棠惊呼一声,旖旎心思一空。
燕迟气定神闲,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不紧不慢地去掰她紧握成拳的手指,“看看我的明珠,袖子里藏了什么宝贝?”
“叮铃…叮铃铛啷…”
几枚圆润光洁的棋子从她袖口被掏出,砸在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燕迟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她细腻的手腕内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捏着她的手腕没放,凤眸含笑,促狭地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颊,像染了最艳的胭脂。
姝棠发现自己的小癖好被燕迟发现了,这几年一直在燕迟身边,总有控制不住自己色心的时候。
燕迟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总是依仗着自己那张俊美的好脸逗她玩。
恶劣至极!
姝棠“哼”了一声,粉面含嗔,别别扭扭脑袋一扭,掩饰自己的羞窘。
“明珠,我们要离开朔西了。”
燕迟掌心微微用力,将她别开的脸轻轻带了回来。
“离开朔西?” 姝棠眼睫飞快地眨动了两下。
帐内温暖的光线落在燕迟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小片阴影,更显得他眉宇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
“回京。”他吐出两个字。
她倒是该回京了,可是……
“为何?”姝棠追问,身体下意识坐直了些,“边境未稳,戎敌虎视眈眈,王爷坐镇中军,你身为少帅,此时离开……”
燕迟的指腹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他凤眸微垂,视线落在棋盘上散落的黑白棋子,仿佛那纵横交错的格子是朝堂上无形的罗网,把他围困住。
“明珠,很多事情是不由我决定的。”
“而且,我也想查晋王的案子。”
“还有一件事……”
燕迟突然贴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姝棠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这次回京,我准备请旨赐婚。”
姝棠闻言脑袋一歪,“我之前听白枫说,你是有婚约的。”
她这几年和阿爹也没有断了联系,可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有解除婚约。
姝棠目光深深,心里对他突然的表达算不上高兴,反而生出一股怒意,如同冰泉倒灌。
燕迟脸上那因情动而生的温柔潮红,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猝不及防的僵硬和苍白。
他凤眸中的柔光骤然碎裂,被惊愕和一丝狼狈取代,握着姝棠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
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刻,用如此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辜好奇的语气,将这件事如此直白地捅破。
“……是。”燕迟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干涩地挤出这个字。他避开她过于清亮的目光,“幼时……家父与镇北侯曾定下过婚约。”
他眉宇间郁色更深,“镇北侯府传出消息,那位姝棠小姐……坠马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被无形枷锁束缚的沉重,“父王为人,重信守诺,更重道义。此时落井下石,强行退婚,于情于理皆不合,更会彻底将手握重兵的镇北侯府推向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