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

小五安抚了我好一会，当彪哥在窗口冲她比了一个“OK”都手势时，她问我要不要上去看看，我点头。

小五搀着我穿过警戒线时，我的鞋踩碎了地上一块镜面玻璃。无数碎片里映出我苍白的脸——领口撕裂、头发凌乱、脖子上还留着唐小虎亲手掐出来的淤青，活脱脱一个强奸未遂的受害者。

客厅像是经历了一场飓风。茶几翻倒的位置恰到好处，正好压住了地毯下的血迹；遥控器摔在墙角，电池盖松脱露出里面的窃听器残骸。最绝的是沙发上的痕迹——唐小虎把我衬衫的备用纽扣扔在褶皱处，看起来就像激烈挣扎时崩落的。

"畜生..."我听见身后同事的骂声。梳妆台上摆着拆封的避孕套，包装袋上唐小虎的半枚指纹清晰可见。

小五的手帕纸递到第六张时，我终于在碎玻璃里看清唐小虎的全部布局——那块被我踩碎的镜面玻璃背面，黏着半枚带血的警徽。正是我丢失的那枚，此刻正以45度角斜插在碎渣里，闪烁的红点恰好能拍到沙发全貌。

"别看。"小五挡住我视线，却不知道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恍然大悟：原来它都丢失是唐小虎的保护。我后背发凉——我不知道它拍到了多少东西。

客厅的飓风现场经过精密计算。翻倒的茶几腿压着半张被红酒浸透的纸——那是高启强上周给他的任务清单，现在红酒渍正好模糊掉关键名字。遥控器摔裂的角度也经过设计，电池仓里露出的窃听器残骸上，能看到半个被钳子夹变形的编号，正是技侦科失窃的那台。

小五递给我矿泉水时，我透过水面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唐小虎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地毯下藏着我打斗时掉落的警员证，床头柜抽屉里有撕碎的监听审批文件，甚至我此刻站的位置——正好让同事都执法记录仪拍到我颤抖的肩膀和泪水，却拍不到我踩着的、他提前用鞋底磨花的血迹。

"结案吧。"安欣突然出现在门口，唐小虎衣衫凌乱的被他拷着，安欣手里拿着那本生理期笔记递给我。我翻开最后一页，发现原本记录日期的格子被画满小太阳，底下有行新添的字："以后痛经别硬撑，记得买暖宝宝。"墨迹还没干透，像是今早才写的。

被拷着的唐小虎低着头，没有看我。

车上，我问小五：“怎么判？”

小五握着我的手，背起法条：“关于强奸未遂的定罪量刑标准如下：

第236条：

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根据第23条：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 小五杯背法条后，车里陷入长久的沉默。车窗外的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像一道道未干的泪痕。

三个月后，唐小虎的判决书下来了——拘役三个月，罪名是“强奸未遂”。

轻得离谱。

可我知道，这根本不是结局。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死了两个香港来的杀手。而陆寒，失踪了。原来，一切都在为这个做铺垫 。

再后来，唐小虎被提走了，不清楚是谁的手笔，总之不归我们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