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无数根银线，将云城的夜空缝得密不透风。
季翎握着听筒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喻柳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那个男人说认识你，穿黑色风衣，袖口有玛瑙扣……小翎，他是不是坏人？安安会不会有事？”
玛瑙袖扣。
季翎的目光落在桌角那盆桔梗花上，花瓣被雨水打得低垂，像极了安安委屈时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别慌，喻柳。他不是坏人，只是……有点复杂。你待在港城别动，我会想办法把安安接回来。”
挂了电话，客厅里只剩下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裹挟着雨气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东城巷的青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的光晕在积水里摇晃，像块碎裂的镜子。
温时安为什么要带走安安？
这个问题像根毒刺，扎在心头。如果他想利用安安要挟自己，大可不必等到现在；可如果是为了保护，又为什么要瞒着她？季翎想起码头那晚他眼底的复杂，想起他说“我父亲认识你母亲”，突然觉得这张看似清晰的网，其实布满了看不见的结。
“姐姐，喝杯热牛奶吧。”
秀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季翎猛地回头，看到她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电话。这是秀姨被温时安的人“送”回老宅的第二天，她的手腕上还有淡淡的淤青，却始终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秀姨，”季翎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你老实告诉我，老陈当年追查的案子，是不是和温家有关？”
秀姨的手猛地一颤，牛奶差点洒出来。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老陈说，温家码头的水太深，他查到一半就被调走了……后来他牺牲，我总觉得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恳求，“小翎，安安不能有事啊！那孩子是白雅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
季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粗糙和温度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温时安，一定把安安带回来。”
她披上外套，抓起帆布包就要出门，秀姨突然拉住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这个给你。老陈的遗物，我在花盆底下埋了三年，总觉得会有用。”
解开油布，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铁盒子，锁已经生锈了。季翎晃了晃，听到里面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这是什么？”
“老陈说，是能让温家翻船的东西。”秀姨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出事前一天，把这个交给我，说如果他回不来，就找机会交给季先生……可你父亲没过多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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