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雨下了整夜,细密的雨丝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流动的水痕。
薇拉蜷缩在实验室的长椅上,手中的香水瓶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琥珀色。她刚调配出一款新的香水——灵感来自约瑟夫曾经说过的话:“像雪松混着蜂蜜的气味,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庄园后山的蜂蜜松树。”
“你又在研究这些?”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约瑟夫披着深蓝色的燕尾服,肩头还沾着未干的雨水,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像夏夜的萤火。他慢悠悠地走到实验台前,指尖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玻璃瓶,“这是……‘蜜语’?”
“是‘回忆’。”薇拉抿了抿唇,把瓶子推到他手边,“我想让你记住一些东西。”
约瑟夫沉默地嗅了嗅瓶中的香气,喉结微动:“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身上的味道。”
他忽然抬手,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只蝴蝶,“那天你也是这样,一边调香水一边笑,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只需要一滴香。’”
薇拉的脸微微发烫。她记得那天,约瑟夫刚从一场任务中回来,浑身湿透,却执意要来实验室找她。而她只是随口说了句“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像童话里的骑士。”
结果他第二天就送来了浸满松脂的松枝。
“约瑟夫……”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薇拉,我有个问题。”约瑟夫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镜片下的目光却带着笑意,“你为什么总说我不爱跳舞?明明上周舞会,我跳得很好。”
“啊?”薇拉愣住,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他们偷偷溜进舞厅的夜晚。他伪装成“老绅士”混进去,结果被她发现后,居然真的跳了一支华尔兹。
“因为你跳的时候,鞋跟差点踩到我的裙摆。”她憋着笑说。
“……那是你站得太近。”约瑟夫的耳尖微微发红,镜片后的视线却一直没移开,“而且你明明在偷笑。”
两人对视片刻,实验室的钟摆发出轻柔的嗡鸣。窗外的雨声渐小,而约瑟夫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下次……”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我们一起去跳舞,好吗?”
“好。”薇拉靠在他温热的胸口,听见心跳声和雨滴一起落下,“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装风湿病了。上次你偷偷溜进来,差点被管家发现。”
约瑟夫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调配香水的样子。”
几天后
庄园的舞会厅宛如被月光浸透的水晶宫,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的光斑。薇拉裹着浅紫色的长裙,发丝间缠绕着昨夜调配的“回忆”香水,香气在暖风中若隐若现。
“你确定要穿这身?”约瑟夫站在她身后,镜片映出她微微发颤的背影,“这裙子……太显眼了。”
薇拉转过身,指尖轻轻抚过他燕尾服上的银扣,“你不是答应要陪我跳舞吗?”
约瑟夫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她的裙摆整理妥帖,指节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怕惊动一只蝴蝶,却让薇拉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得上周的事。”他低声说,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危险,“这次我不会踩到你的裙摆。”
舞会厅的门被推开时,喧闹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薇拉刚想迈步,却被约瑟夫的手掌扣住手腕——希拉莉正站在舞池中央,猩红的巫女服在烛火中燃烧,嘴角挂着熟悉的讥笑。
“克洛伊小姐,今晚的‘舞伴’是谁啊?”她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薇拉的裙角,“该不会……又是那个‘老绅士’?”
薇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约瑟夫却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到希拉莉面前,镜片下的目光冷得像刀锋。
“希拉莉小姐,打扰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薇拉小姐的舞伴,只有我能当。”
舞池的灯光突然暗了几分。薇拉看着约瑟夫向她伸出的手,犹豫片刻,最终将掌心贴上他的。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掌纹间残留着实验室的墨香。
“还记得上周的华尔兹吗?”他低语,将她拉入舞池,“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音乐响起的瞬间,约瑟夫的指尖扣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勒进骨缝。薇拉踮起脚尖,裙摆如花瓣般散开,却在转身时被希拉莉的裙角勾住。
“哎呀,看来有人跳得不太稳呢。”希拉莉的笑声刺耳,却在约瑟夫猛地收紧手臂的瞬间戛然而止。
“薇拉。”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带着雪松与蜂蜜的暖意,“闭上眼睛。”
黑暗中,薇拉感觉自己的腰被他圈得更紧,脚步却意外地轻盈。约瑟夫的手掌抵住她的后颈,像引导雏鸟飞行的翅膀,带着她避开所有碰撞。直到音乐结束,他才轻轻放开她,镜片后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
“你骗我。”她喘息着说,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上周你故意踩到我的裙摆。”
约瑟夫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回忆’的残余香气……我想,你应该更喜欢它在我身上。”
薇拉的脸瞬间染上红晕。她低头看着瓶口凝结的露珠,忽然伸手将瓶子塞回他胸前:“下次……别再让我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