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却又溢出恐惧:“是……是皇室血脉的心头血。他们想让平安公主以人糖之身重生,取代真正的公主……”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出黑血——有人提前给她喂了毒。
落落站起身,看着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皇后尸体上织成糖霜般的蛛网。
苏明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递来块绣着龙纹的帕子:“陛下让我告诉你,有些事不必深究。”
“但总有人要深究。”落落擦去手上的血,断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比如为什么平安公主的遗诏上,盖着的是当今太子的私印。”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敲锣声。
这一夜的月光格外甜腻,像极了糖霜里掺着的人血味道。
而在皇宫最深的密道里,某盏莲花灯下,太子正对着镜中的自己涂擦人血胭脂,他指尖的护甲上,赫然刻着与皇后相同的“甜”字密纹。
太子指尖的护甲轻轻刮过镜面,人血胭脂在灯下滑出蜿蜒的糖霜纹路。
他望着镜中自己泛青的唇色,忽然咯咯笑起来,那声音像极了皇后临终前的癫狂。
密道石壁上挂满了少女的人皮灯笼,每个灯笼下都压着块刻着生辰八字的糖砖——正是当年京糖总局用来标记“人糖引”的物件。
“母妃真是蠢,用毒这种下作手段……”太子将胭脂盒摔在地上,盒底露出半枚平安公主的玉佩,“要让‘糖心莲’盛开,需得用最纯净的皇室血脉做引子,而这世上……”
他忽然贴近镜面,舌尖舔过唇角的胭脂,“还有比皇兄刚出生的嫡女更合适的吗?”
与此同时,落落回到小仲城的第三日,收到冷初颜的飞鸽传书。
信中附着半块从皇后密窖里找到的糖雕,上面用少女的发丝拼着“东宫”二字。
林清姝将糖雕放入火中,灰烬里竟浮现出太子府的地形图,在储藏室的位置画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与糖心莲的模样分毫不差。
“原来太子才是京糖总局的真正主人。”苏明澈捏碎地形图,眼中寒芒闪烁,“当年他假装痴傻,实则操控一切,用平安公主的名号做幌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
“用糖心莲控制皇权。”落落接过林清姝递来的银针,针尖沾着从皇后指甲缝里提取的毒粉,“这种‘甜煞人’毒,唯有太子府的‘千花露’能解——说明皇后的毒药都来自东宫。”
深夜,小阎王甜甜突然抱着金铃滚进落落的书房:“姐姐!枉死城的糖河变红啦!”
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颗沾满血的糖豆,“这是从太子的‘功德箱’里滚出来的,好多好多小姐姐在哭呢!”
落落握紧断簪,对苏明澈点点头:“该去京城了。这次不是以县令身份,而是……”
她摸向怀中的监察御史令牌,龙纹在烛火下泛起冷光,“以天子耳目之名,彻查东宫。”
三日后,落落乔装成太子府新来的甜品师傅,带着林清姝混入后厨。
她们发现,每日申时三刻,都会有辆盖着红布的马车驶入东宫,车夫的袖口绣着与督主相同的莲花——而马车上散发的甜腥气,正是人血混着甘蔗汁的味道。
“跟上去。”落落对林清姝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趁机溜进太子的寝殿。
梳妆台上摆着九十九个琉璃瓶,每个瓶中都装着不同颜色的糖浆,瓶身标签写着“皇妹百日宴用”“皇叔寿辰贡糖”……
而最深处的檀木盒里,赫然躺着个婴儿的襁褓,上面沾着未干的糖霜和血迹。
“苏大人果然好胆。”太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绣着莲花的寝衣,手中把玩着平安公主的玉佩,“你说皇兄要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嫡女,马上就要变成‘糖心莲’的养料……”
落落转身时,看见太子身后站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的宫女,她们的舌底都烙着“糖引”二字——正是当年京糖总局的活人标记。
林清姝的声音突然从密道传来:“落落!马车里装的是……是刚出生的皇女!”
太子轻笑一声,拍了拍手。
整座寝殿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沸腾的糖浆池。
落落挥剑劈开袭来的糖人,却见池子里浮着数百具婴儿骸骨,每个骸骨的脚踝都系着刻有“东宫秘制”的银牌。
“这些年来,我用皇室血脉炼了七十二朵糖心莲。”太子踏入糖浆池,任由粘稠的液体漫过绣着金线的脚踝,“唯有真正的龙血浇灌,这花才能在金銮殿盛开,让全天下人都尝到‘甜’的滋味……”
话音未落,苏明澈带着玄甲军破顶而入。
他的银枪精准刺入太子心口,却见那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龙纹的金色糖浆——原来太子早已将自己炼成了“人糖傀儡”,心脏位置跳动的正是最后一朵糖心莲。
“杀了我,你们也救不了皇女!”太子癫狂大笑,糖浆池突然剧烈沸腾,“她的血已经融入花根,再过一刻就会……”
“甜甜!”落落甩出断簪,缠住糖心莲的花茎,“用你的金铃镇住花蕊!”
小阎王从房梁跃下,金铃展开成巨大的阎王殿虚影。
殿门打开的瞬间,无数冤魂涌出,将太子拖入糖浆池底。
林清姝趁机从密道抱出皇女,婴儿的襁褓上,赫然绣着平安公主当年的嫁衣纹样。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东宫时,糖心莲在晨光中化作灰烬,露出里面蜷缩的少女残影——那是真正的平安公主的残魂。
她望着落落,眼中流出晶莹的糖泪,指尖轻轻点在皇女眉心,留下一朵永不凋谢的莲花印记。
三日后,皇帝在金銮殿上看着太子的供状,久久未言。
供状最后一页,用太子的血写着:“糖心莲盛开之日,便是真公主还魂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