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瓶的碎渣扎着她后腰,她却忽然笑出声,环住他脖颈将人按得更紧:"可我偏要试......"指腹划过他喉结,"试到你再也离不开我为止。"
月光漫过窗台时,苏明澈的铠甲歪在妆奁边,蹭翻了那瓶未用完的绝情蛊粉末。
他舌尖还沾着她唇齿间的梨膏甜,指尖却探进她里衣,在腰侧碾出带药香的红痕:"落落可知道,这毒对我无效?"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却仍勾着他后颈轻笑:"我知道......"
眼尾上挑时,闪过比毒药更烈的光,"因为你从来都是心甘情愿。"
次日王懿捧着扫帚打扫时,发现满地金粉混着胭脂水粉,在晨光里碎成一片旖旎。
而屋内传来低低的笑骂,夹杂着瓷瓶滚落的轻响——将军说要亲自给夫人调胭脂,却把朱砂粉全撒在了她锁骨上。
六月的蝉鸣黏在青石板上,落落在医馆与县衙间奔波得鞋底发烫。
暮色漫过飞檐时,她总拖着缀满药香的官服回来,连更衣的力气都无,任由青黛摘了发簪,却仍攥着绣绷呢喃"明日要给陈阿婆补袜子"。
苏明澈替她褪去沾着药渍的襦裙,指尖触到腰间嶙峋的骨节,喉结滚动着把到嘴边的责备,化作一声叹息。
这夜他刚吹灭烛火,身侧忽然响起细弱的拽衣声。
落落裹着被子蜷成虾米,眼尾红得像只偷喝了蜜的小兽:"明澈哥哥......饿......"
他瞬间清醒,披衣时被她攥住手腕,指尖凉得让人心惊。
小厨房里,他握着她的手搅粥,看她捧着碗咕嘟咕嘟喝,鼻尖还沾着米粒,忽然就着她唇角舔去那点白,换来她迷糊的笑:"粥里有明澈哥哥的味道。"
晨光熹微时,苏明澈将蒸好的蟹粉包推到她面前,自己则垂眸替她系官服腰带。
藏青色锦缎在她身上晃荡,腰间玉牌歪到一侧,倒像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奶猫。
他捏着她下巴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看她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才忍俊不禁地刮她鼻尖:"再这么瘦下去,我要把你揣在怀里办公了。"
马车摇摇晃晃碾过晨露,落落歪在他肩头打盹,发间的银簪蹭过他下巴。
他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官帽,指尖掠过她眼下青黑,忽然俯身咬住她耳垂:"今晚若再敢不吃晚饭......"
话音未落,她已发出轻轻的鼾声。
医馆门前,他将她抱下马车时,瞥见街角垂杨下的倩影。
沈沉鱼立在垂杨荫里,月白色纱衣笼着秾丽姿容,恰似枝头沾露的牡丹——
眉如远山横黛,不施螺子黛已自含烟,眼尾上挑时似有春水漾波,睫毛扑簌簌如蝶翼振翅,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她肤色极白,衬得唇上那点"石榴娇"胭脂愈发灼眼,恰似雪地里煨着团艳色炭火,偏生眉心一粒朱砂痣斜斜坠着,添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韵致。
最妙是那身段,月腰不盈一握,偏偏胸臀饱满得恰到好处,藕色罗裙下露出三寸金莲,绣着并蒂莲的鞋面轻轻碾过青石板,腰肢款摆间,鬓边金步摇撞出细碎金光,端的是"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
她抬手绞帕子时,腕间三串珍珠镯子顺着皓腕滑下,雪肤映着珠光,竟比醉仙居新制的羊脂玉膏还要温润三分。
只是那眼波流转间,总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柔媚,较之落落素日里垂眸调脂、抬首问诊时的清润坦然,终究多了些画里美人的刻板——
正如她鬓边那朵精心插就的红玫瑰,再娇艳欲滴,也比不得落落发间随意别着的、苏明澈用箭镞熔成的银簪,带着烟火气的鲜活。
那女子身着石榴红纱裙,腰肢不盈一握,指尖绞着的蜀锦帕子上绣着并蒂莲。
丫鬟的话音未落,沈沉鱼已款步上前,罗裙扫过青砖时掀起淡淡香风:"表哥可还记得,当年在江南......"
苏明澈垂眸替落落正了正发簪,指腹擦过她唇角残留的糕渣,语气淡得像拂过檐角的风:"苏某自幼在小仲城长大,从未去过江南。"
沈沉鱼的笑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他替落落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眼底翻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今日休沐,本将军要陪夫人晒药。"
马车远去的轱辘声里,沈沉鱼盯着自己精心描绘的丹蔻,忽然想起方才那人替落落系腰带时,指尖掠过她腰间旧疤的温柔模样。
那道疤她曾在画像上见过,是五年前落落替苏明澈挡箭留下的——
比任何胭脂都要鲜艳,比任何情话都要滚烫。
"小姐,那苏晴落看着......"丫鬟的话被帕子堵住。
沈沉鱼望着漫天朝霞,忽然想起方才在街角,看见那人从马车里抱出个小人儿时,眼里淌着的星河。
她攥紧帕子,却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蜜渍梅子,在袖中被捏得不成形状——原来有些情意,从来不是靠皮囊就能偷走的。
晨风吹散最后一缕药香,医馆廊下,落落揉着眼睛给药柜贴标签。
苏明澈系着她送的靛青围裙,在灶台前搅着新熬的梨膏,忽然低笑出声。
六月中旬骄阳炙烤着青石板路,沈沉鱼攥着浸透香汗的帕子立在苏府门前。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映着她眉心朱砂痣,比她特意点的"檀晕妆"还要灼眼。
这是她第三次来叩门,前日被门房以"姑娘找错了"为由拦下,今日总算等来了苏明澈的母亲王氏出门上香。
沈沉鱼攥着湿透的帕子立在苏府垂花门前,暑气将鬓边的珍珠钗蒸得发烫。
她特意选了苏老爷夫妇用膳的时辰前来,算准了那小县令此刻该在衙署断案。
门房见她裙角沾着泥点,正要阻拦,却被她腕间三串东珠镯子晃花了眼:"劳烦通传,我是将军的远房表妹。"
话音未落,苏夫人已快步走下台阶,将披风披在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