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望津闭眼。
纪允知睫毛扫过他掌心时，闻到熟悉的薄荷糖香。世纪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正在匀速转动，水晶吊灯在她脚边投下星河流转的错觉。
纪允知你收购了整栋楼？
她踩着满地玫瑰花瓣后退，后腰抵住冰凉的观景玻璃。尚望津的领带垂落在她锁骨，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的竞赛准考证——正是当年她弄丢的那张。
尚望津只是租了二十年。
他按下遥控器的瞬间，全江珑的霓虹突然熄灭。漆黑天幕坠下人造流星雨，每颗"流星"都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纪允知在倒影里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隔着时空与此刻相望。
侍应生推来餐车，银质餐盘盛着的竟是校门口消失多年的薄荷糖画。尚望津捏碎糖壳，露出藏在里面的蓝钻项链："补习班第三排课桌缝里，我捡到过你的糖纸。"
纪允知所以那年小卖部......
尚望津是我承包的。
他咬开糖画，将甜蜜渡进她唇齿。玻璃幕墙外，无人机群突然拼出竞赛礼堂的轮廓，当年摔坏的航模正在光影中完美复原。
手机震动打断亲吻，安渡发来柳清清的庭审直播。纪允知正要划掉，尚望津却按下免提键——被告席上的女人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玫瑰纹身正在渗血。
柳清清纪允知！你以为赢了吗？
柳清清看看你母亲的墓碑吧！
尚望津轻笑一声，切换成墓园监控。月光下，宋语书正将乔家平按在纪母碑前，那束白菊里藏的微型炸弹已被换成满天星。
尚望津你的爆破组在局子里斗地主呢。
他切断直播，指尖抚过纪允知颤抖的脊背。旋转餐厅忽然加速，星空顶投射出浩瀚银河，某颗人造行星的轨道恰好穿过她瞳孔。
纪允知这也是租的？
尚望津买的。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心口处的纹身新鲜未愈——是道复杂的物理公式。纪允知用鼻尖轻触墨迹，闻到淡淡的药水味："这是我竞赛论文的推导式。"
电梯突然传来骚动，二十个黑衣保镖正阻拦抱着礼盒的徐清洲。尚望津眯起眼，突然将妻子塞进餐车下层："师兄还是情敌？"
纪允知是娘家人！
她在蕾丝餐布下踢他小腿，听见师父中气十足的吼声穿透钢板："尚家小子！我们珠宝界的白菜不是这么拱的！"
当餐车被尚母截停时，纪允知正咬着尚望津的腕表带。老夫人优雅地掀开餐盖，对着满脸通红的儿媳妇举杯："当年我躲警报时也喜欢这个位置。"
深夜的消防通道里，尚望津用领带缠住两人手腕。安全出口的绿光映着他锁骨公式，像道封印时光的咒语："高二停电那晚，我偷牵过你的手。"
纪允知三秒就松开也算？
尚望津现在补上。
他忽然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三百架无人机正悬停成时钟形状。最长的指针缓缓转向五月二十日，机翼洒落的金粉拼成婚礼请柬。
江风掀起纪允知的裙摆，尚望津忽然单膝跪地。他拆开从墓园取回的时光胶囊，褪色的物理卷子上，少年在最后大题旁写着："解：设我爱纪允知为永恒真理。"
尚望津需要验证过程吗？
他咬开钢笔，在妻子锁骨处重新推导公式。墨水流过陈年旧疤，晕染成银河的支流。当警用直升机掠过天台时，纪允知终于看清他眼底的星光——那是2009年秋，被锁在竞赛资料室的那个黄昏，从气窗漏进来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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