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玫瑰年年为他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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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温那猝不及防、如蜜桃熟坠般的吻落在颊侧,残留的温热与酒气裹挟的甜香,如同藤蔓瞬间缠上马嘉祺的神经末梢。
他猛地坐直身体,后背近乎僵直地抵上驾驶座的真皮靠背,喉结在昏暗光线中极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触碰的皮肤,细微的电流感似乎还在游走。
马嘉祺OS:疯了...真是个小疯子。
侧目望去——副驾驶上的始作俑者却迅速蜷缩成团,眼睫低垂,仿佛刚才那大胆一幕只是错觉。
唯有唇边一丝若有似无、得逞又心虚的窃笑,在光影变幻的车窗反光下若隐若现。
马嘉祺阖眼深吸一口气,引擎的低鸣也无法盖过胸腔内擂鼓般的心跳。
指节在方向盘上无声收紧,骨节泛出轻微的白色印记。
几秒后,他才勉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刻意放得平淡。
马嘉祺“家在哪?”
沈瑜温迷茫地抬起头,睫毛像湿漉漉的蝶羽,茫然地眨了几下。
沈瑜温“唔……不知道……”
她软糯含混的嘟囔,带着醉态的懵懂。
又是这种语调!
软乎乎的,钻进耳朵里却像带了小钩子。
马嘉祺懊恼地蹙紧眉头,几乎是自嘲般用手背蹭了蹭额角——
真是昏了头,竟然问一个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的小醉鬼地址……
手机震动适时打破这微妙困局。
屏幕上闪烁的“宋亚轩”三字,此刻如同救命稻草。
宋亚轩“马哥!瞧我这猪脑子!刚忘了说,她家住雅苑那片别墅区!具体地址我发你微信了,直接导过去就成!”
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语重心长)。
宋亚轩“……路上千万开慢点儿啊,那丫头沾点酒就跟棉花糖似的东倒西歪,别让她磕着碰着!谢了啊兄弟!”
马嘉祺扫了眼刚弹出的微信定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指尖滑动屏幕调出导航。
冰冷的机械女声开始播报路线,车厢重归寂静。
只有沈瑜温因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小兽般的哼唧。
她歪着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灼灼的目光却始终未移开,像暗夜里的探照灯,黏在他的侧脸上——从利落的下颌线,到微抿的薄唇,再到专注驾驶时眼睫投下的小片阴影。
马嘉祺下意识攥紧方向盘,视线却平稳地平视前方。
车速在无意识中被压得更缓、更稳。
后视镜里,城市的霓虹流火飞速倒退,车厢内唯余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她目光拂过他皮肤时,那无声却滚烫的凝视。
车子终于滑入雅苑别墅区的林荫道。
刚停稳在地址对应的雕花铁门前,副驾的沈瑜温猛地动了!
她几乎是撞开车门,踉跄着扑向路边一棵老树的虬根——
喉咙深处翻涌的恶心感再也压抑不住,她扶着粗糙的树干,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灯光下,单薄的背脊弓成脆弱的弧度,剧烈的颤动看得人心惊。
马嘉祺反应极快地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瓶冰凉的矿泉水,拧开一瓶,快步走到她身后。
看着那不断起伏的纤细身影,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将干燥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她震颤的脊背。
一下、又一下,带着生涩却又不容置疑的力道,笨拙却尽力地想帮她平息那翻江倒海的痛苦。
马嘉祺“吐出来会好些。”
沈瑜温呕得几乎脱力,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呕出酸水。
马嘉祺将打开的矿泉水瓶递到她唇边,小心地喂她含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热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
她靠在树旁喘息,脸色苍白如纸,鬓角被冷汗濡湿,狼狈得像只雨中被淋湿的幼鸟。
马嘉祺将她暂时安顿在台阶上坐稳,走向大门按下门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人回应。
庭院的落地窗内漆黑一片,像座无人荒宅。
电话再次响起,宋亚轩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抓狂。
宋亚轩“马哥马哥!那姑奶奶的宝贝包落烧烤店了!她肯定没带钥匙!家门铁定进不去!”
下一秒换了语气,语速飞快又心虚。
宋亚轩“那啥…要不…你把她送我这儿?”
晚风吹过庭院,拂起沈瑜温颊边的碎发。
马嘉祺握着手机,目光却定格在那树影下蜷缩的身影上——苍白、脆弱、完全卸下清醒时的灵动锋利,只剩下最原始的狼狈和无助。
马嘉祺OS:麻烦精?小笨蛋?是。可……
那股之前听到宋亚轩“送回家”提议时便蠢蠢欲动的、莫名的烦躁和不爽感,再次席卷而来,更汹涌,更直接。
马嘉祺斩钉截铁,声音冷峻,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马嘉祺“不用。”
短暂停顿,目光掠过树影下那抹身影,喉结微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嘉祺“我带她回家。”
宋亚轩那边明显愣住,几秒后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宋亚轩“…行,行!那…那麻烦你多照顾她了,马哥!”
马嘉祺没再回应,直接按掉了通话键。
视线从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移开,再次落回沈瑜温身上。
喧嚣褪去,周遭寂静得仿佛只剩下她浅促的呼吸。
月光穿过斑驳的树影,碎银般洒在她苍白汗湿的额头和轻颤的睫毛上。
夜色如墨,她的狼狈和脆弱被温柔地包裹其中。
他收起手机,朝她走去。
夜色中,玫瑰的刺尖坠着夜的露水,无声沉入一片微醺的月色里。
那抹被他揽入怀中的苍白身影,就是这沉静夜色里唯一跳动的星火。
他并不觉得沈瑜温是个麻烦,就算她是,他这次也很乐意招惹这个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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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