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纬钧

自从齐思钧知道周峻纬其实是骨科医生之后，就时不时的来医院骚扰一下他。

据某不知名的蒲姓好友所说，是为了报仇。

今天是齐思钧第三次"复诊"。

周峻纬正在骨科门诊给实习生讲解X光片。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穿过走廊，手里还拎着印有电视台logo的纸袋。

"桡骨远端骨折的愈合期通常……"周峻纬的声音戛然而止。

实习生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齐思钧正趴在护士站台前，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几个小护士捂嘴直笑。

"周医生？"实习生小声提醒。

周峻纬推了推眼镜："今天就到这里。"

他大步走向门口，白大褂带起一阵风，"记得明天交骨肿瘤分类的论文。"

齐思钧远远看见他，"周医生好久不见啊，今天我膝盖挺疼的。"

"你割的是阑尾。"周峻纬无奈地打断他，"而且这是骨科。"

"哇，原来周医生记得每个病人的手术部位？"齐思钧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钻进周峻纬的鼻腔，"那我怎么记得当初某人说的是心理医生呢？"

周峻纬的耳尖微微发热。

他后退半步，目光落在齐思钧手里鼓鼓囊囊的纸袋上："这是什么？"

"哦，台里新做的周边。"齐思钧掏出一只穿着白大褂的卡通狐狸玩偶，"喏，像不像你？"

玩偶的金丝眼镜和冷淡表情简直和周峻纬如出一辙。

护士站传来压抑的笑声。

周峻纬一把拽住齐思钧的手腕："跟我来。"

医生值班室里，周峻纬反手锁上门："齐先生，医院不是……"

"别叫我‘齐先生’，"齐思钧突然正经起来，"我不爱听。叫我小齐吧，我朋友都这么叫。"

周峻纬深吸一口气："齐先生，频繁的虚假复诊会占用医疗资源。"

"谁说是假的？"齐思钧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上大片的淤青，"昨晚录外景摔的。"

淤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周围已经泛起淡淡的黄色。

周峻纬皱眉蹲下，手指轻轻按压伤处。

齐思钧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

"皮下出血，没有骨折。"周峻纬起身从柜子里取出药膏，"为什么不先去急诊？"

"急诊没有周医生啊。"齐思钧眨眨眼，突然嘶了一声，"轻点！"

周峻纬放轻了涂抹药膏的动作："录什么外景这么拼？"

"一档新医疗综艺。"齐思钧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推销，"要不要来当顾问？报酬丰厚……"

"不去。"

"为什么？"

"太吵。"

齐思钧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又因为牵动伤处变成抽气。

周峻纬无奈地看着他，忽然注意到他衬衫袖口下隐约露出的卡通创可贴——上次是皮卡丘，这次换成了海绵宝宝。

"你多大了？"周峻纬忍不住问。

"心理年龄三岁。"齐思钧晃晃腿，"生理年龄……周医生不是看过我的病历吗？"

周峻纬转身洗手，水流声掩盖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擦手时，他瞥见齐思钧正盯着墙上挂着的医师资格证出神。

"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齐思钧轻声念道，"厉害啊周医生。"

"只是交换项目。"周峻纬摘下眼镜擦拭，"你本来想报哪所医学院？"

"北大医学部。"齐思钧笑了笑，"差三分，家里不让复读。"

他转动着手腕，露出那行希腊文纹身，"后来才知道，就算考上了也会被送出国读商科。"

周峻纬沉默片刻，突然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医疗综艺常见误区解析》，自己看。"

屏幕上是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文档，标注日期是前天晚上。

齐思钧瞪大眼睛："你专门写的？"

周峻纬扭头，"打发时间。"

"周医生。"齐思钧凑近屏幕，突然转头，"你该不会……"

周峻纬的喉结动了动，然后猛地起身："还有事，我得走了。"

"哎等等！"齐思钧拽住他的衣角，"晚上有空吗？一起……"

"值夜班。"周峻纬头也不回地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齐思钧气的冷笑，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我和霍普金斯医学院的访谈企划提前。"

走廊上，周峻纬快步走向骨科，白大褂口袋里，那只卡通狐狸玩偶的尾巴悄悄露了出来。